第40章 我只属于我自己
沈雪明循声抬头，就看见陆霄穿着运动套装，斜倚在门框上。
“一点瓶颈。”沈雪明又往椅子里深陷了些，“你来得正好，听听这几版给点意见。”
她脚下轻轻一点，椅子滑走，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陆霄扬眉。
他可不是为了什么公事来的。
而是晏少卿的电话让他在意。
“说好的深情外出过夜，怎么半夜回来了？”陆霄边走过去，边将笔记本拉到自己的面前，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各个版本，还有一个文件夹特意写着晏少卿的名字。
点开一点，里面都是晏少卿的各类录音。
沈雪明盯着屏幕，解释：“我有个朋友来见我，正好给我送进来。”
她没有让队友知道自己私事的意思，下意识选择隐瞒。
陆霄则笑起来，想要将晏少卿跑调的歌声备份下来，被沈雪明摁住手腕：“这是他的隐私，不要乱动。”
“真是麻烦——”
陆霄不耐的将文件夹切回去，扬眉，“我能知道是哪个朋友把你送回来的吗？”
“不能。”
“雪明弟弟可真冷淡，伤了哥的心。”
“……闭嘴听曲子吧。”
沈雪明声音闷闷的，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霄时不时奇怪的话语。
陆霄听了几个版本，原本散漫的目光逐渐聚焦。
“我觉得第四个版本就不错，只是一些细节……”
“第四版有少年的傲气了，达到我们的期待了，但是还不够，还有……”
还有什么呢？
沈雪明突然卡壳。
她上辈子的少年时代总是在奔跑，忙着学习读书，忙着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天赋，还忙着照顾生病的母亲，她只记得操场上奔跑过的人影，在誓师大会上听着如雷声的宣誓和演讲，跟着心潮澎湃。
可这些还不够。
还缺什么呢？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思路。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就看见安娜抱着衣服，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还好你们没有走，雪明，这是你今天借我的衣服，谢谢。”
她比沈雪明要矮一些，哒哒踩着靴子小跑过来，鼻尖和脸颊都被吹得粉粉，急急忙忙的将衣服交给沈雪明。
沈雪明跟着站起来，刚想接过东西，灵机一动。
这场景，就好像是校园剧里的告白一样。
是悸动。
她恍然大悟，眉眼染上笑意。
“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这跑一趟，让我有了点灵感。”
说完，她径直坐下来继续投身编曲。
陆霄的目光停在沈雪明的外套上，拽着还呆愣的安娜走到无人的走廊。
“你跟沈雪明，什么情况？你怎么会有他的外套？”
奇了怪了。
在他陆霄眼皮子底下，怎么什么人都和沈雪明有了交集？
安娜解释了一下今天通风报信的事情，又搓搓手：“你也是奇怪，墙头那么多，也没见你对哪个墙头这么上心。”
她的目光在陆霄身上走了一遭。
据她所知，陆霄一旦开始投入训练，那追星都得往后排。
偏偏沈雪明能把他从训练室叫出来。
陆霄单手插兜：“墙头只是墙头，要不是弟弟手里的曲子是我们初舞台的，我不至于这么上心。”
“你最好是！”安娜用手肘戳他，“以后沈雪明有什么消息叫我，我也想给他当站姐，他好帅，好温柔。”
“我拒同担。”陆霄说完，直接把安娜扔出了训练楼，站在台阶上看她，“我会花钱找代拍，就你那水平，跟着声乐老师的团队做杂活就行了。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过来跟着两个男人加班加点，查尔斯又该说我没看好你了。”
“什么拒同担！我看你就是想当一个出道站哥呗，再用我哥压我，信不信我把你老底都掀了……”
“下次请你吃饭，随便挑。”陆霄赶紧圆。
“这还差不多。走了，记得让我新男神早点回去睡觉。”
安娜横了他一眼，还是恋恋不舍的走了。
陆霄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会客厅前，正想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面传来沈雪明的声音。
“我睡着了怎么接你的电话。”
他在跟谁打电话？
陆霄鬼使神差的停在门口。
里面。
沈雪明额角青筋突突，听着霍铭的声音再次响起。
“去睡觉。我不想我的棋子还没活到六个月就猝死了。”
“别管我。”
沈雪明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当你的棋子，我认了。被你控制行程，节目上的后采和镜头会被恶意剪辑，我也认了。其他事情就别打扰我了，我有我的追求。”
“你有什么追求？你已经没法嫁给我了。”
“……”
除了嫁人。
她就不能有点别的价值吗？
还是说，在霍铭的眼里，原主一直是只是个联姻的工具，好使用的脸面？
沈雪明面露愠色，已经没心思编曲。
“你咬着我不放很有趣吗？控制我的人生，插手我的生活很有趣吗？”
“……很有趣。”
沈雪明突然沉默下来。
对面的霍铭似乎翻了个身，良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不耐的开口。
“明天，我会让邱涵给你的生活时间做规划，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沈雪明微微垂下头，眼底压着一片阴沉的情绪。
为什么，她要被霍铭掌控？
霍铭又为什么要花费时间在自己的身上？
她想不明白，陷入新一轮的沉默和沉思。
霍铭的声音又响起。
“沈雪明，不要违反我的命令。现在，回答我，是，或者否。”
“否。”
沈雪明终于开口，指腹勾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一时分不清是原主的委屈，还是自己上辈子低谷时被控制时的情绪，转过身面对玻璃窗，再次看见那片黑，她继续说，“你没见过这样的风景。”
霍铭从被子里抬起头，翻出沈雪明发的那张黑漆漆的照片。
“谁都见过。”
“你怎么可能见过？”沈雪明平静的说，“你就是那片黑夜，而我是被困在玻璃里人。你大可以继续用你的权柄包围我，总有一天，我也会打破玻璃，站到你的面前……再一次说出我的答案——不！”
“我不接受任何你对我的囚困，我是自由的。”
“我只属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