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坦白的机会
“大少爷,您回去吧,夫人这会儿不见客。”
院门口,化橘拦住来给祝锦纭请安的谢少辛。
谢少辛眼神一黯,像一只失去光芒的小狗,“化橘姐姐,我不是客,我是母亲的儿子啊。”
随即,他想到什么,充满希望的望向堂屋,“母亲是不是在忙,所以才没空见我?”
化橘怜悯的看着他,摇摇头。
谢少辛眼里的光重又黯淡下去。
原来母亲不想见他。
也是,他寒了母亲的心,母亲怎么可能原谅他?
“我明白了,化橘姐姐,劳烦您转告母亲,就说,我会好好参加院试的。”
这次不为别人,而是为了母亲。
比起母亲在侯府受的委屈,那劳什子赌约,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乳母王嬷嬷说的对,只有他出息了,母亲才能得到老夫人和父亲重视。
“少爷放心,我会把您的话转告给夫人的。”
化橘点头,目送谢少辛离开。
谢少辛前脚刚走,后脚,谢云瑶就带着丫鬟来了。
昨夜谢鹤安暗示她拿回祝锦纭手上的休书,不用系统提示,谢云瑶就猜到完成这件事后,谢鹤安对她的好感度肯定能达到100点。
所以,她又来了一趟漪绿堂。
“哥哥来给母亲请安?”
谢云瑶看了眼谢少辛离开的方向,对化橘问道。
化橘对待她就比对待谢少辛时恭敬了许多,屈膝行礼道,“回大小姐,夫人不知在屋里忙些什么,说了这会儿不见客,奴婢打发他回去了。”
谢云瑶回过味儿来,道,“看来这次母亲被休,带给大哥的打击很大。”
他们两个虽是兄妹,但原来的谢云瑶早就死了,谢少辛才是祝锦纭的亲骨肉,会为这事难过也正常。
不过她一直不明白的是,她结交沈氏是为了任务,谢少辛这个一根筋的结交沈氏又是为了什么?
心头掠过这丝玩味的想法,谢云瑶道,“让我进去,我有事要见母亲。”
化橘并未挪动脚步,笑着看她,“大小姐许诺奴婢的事,何时才兑现?”
“这容易,我见了母亲就要你过去,把你调去翠雪轩。”
“奴婢在漪绿堂是二等丫鬟,不知去了翠雪轩,是什么职位?”
“沈姨娘身边大丫鬟都满了,二等丫鬟却少个领头的,我让你做这领头的,如何?”
化橘松了口气,颔首一笑,开门迎了她进来,带她来到祝锦纭卧室门前,道,“禀夫人,大小姐来了。”
屋内,兰香微微皱眉。
“您不是早就吩咐了,不许大小姐进院子么?怎么化橘还把人带来。”
说罢,要下去回绝谢云瑶,敲打化橘。
祝锦纭昨日从瑶光斋回来后,就让人去查了是谁泄露她的行踪给谢云瑶。
查出来两个嫌疑人。
化橘是其中一个。
这会儿化橘又把人带到她眼前来,不用再找什么证据,祝锦纭可以肯定,叛徒就是她。
祝锦纭目光停留在谢云瑶八岁得天花前画的画,和她天花痊愈后的画作上,心里只有一句,来的正好。
她坐回轮椅上,拿毯子盖住脚,吩咐道,“不必了,叫她进来。”
“另外,听闻奉车都尉府前阵子请道士驱邪,却请了个骗子,被骗了不少钱,那骗子迄今为止还没抓到,流落到了猫尾儿巷,恰好,猫尾儿巷离侯府不远,你叫忍冬去请那骗子来,就说,大小姐中邪了,我重金为女,请他做法驱邪。”
“进府后,不管是谁问起,都不必管,直接把人带来这儿。”
兰香见夫人不像是开玩笑,到嘴边的“要驱邪何不去岳青观请悟真法师”的话咽了回去,应道,“是,夫人。”
说完,她开门请了谢云瑶进来。
随后叫化橘在屋里伺候着,她去找忍冬传话。
屋内,清晨的光线散发着金芒,从窗外跃然纸上。
谢云瑶向祝锦纭福身请安,看见她铺在桌上的画有些眼熟,认出来左边那副扑蝶图是原主八岁时所作,心里涌起一丝不安,装作不认识,乖巧笑道,“母亲好兴致,一大早就有闲心赏画。”
她穿来后,为避免祝氏和谢鹤安看出她和原主的不同,就把原主的东西全烧了。
这会儿,原主的画怎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祝氏在怀疑什么?
“你好久没这么早来给我请安了。”
祝锦纭抬了抬手,示意她坐。
化橘立即为谢云瑶搬了一张凳子。
谢云瑶在桌边坐下,似乎忘了两人之间的龃晤,又变回了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她握着祝锦纭的手,睫毛一颤就委屈的垂泪,“母亲若早听女儿一句劝,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境地?”
说罢,她叫丫鬟把带来的食盒打开,亲手从里面取出一碟水晶虾饺,一碗山药清炖雪燕桃胶,一碟软糯香甜的豌豆黄,“母亲,您尝尝,都是女儿亲手做的,女儿知道,发生休妻的事,您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可再怎么样,您若把自己肠胃饿坏了,心疼的还是女儿。”
“看在女儿亲手做这些早餐的份儿上,您就别怪女儿跟您决裂了,好不好?”
谢云瑶边说,边凑到她怀里撒娇,“那天是女儿不好,女儿也只是担心护不住母亲,着急之下才说了那些混账话,其实女儿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女儿想永远都跟母亲在一起,永远做母亲的女儿!”
即便知道眼前的女儿有古怪,可看着她还和从前一样,在自己怀里撒娇,祝锦纭的心头还是无法避免的涌起一股被撕裂的酸涩,痛楚。
她缓缓抚摸上谢云瑶的发髻,看着女儿今日恢复正常的打扮,音色较以往沉重了几分,“你若真心与我求和,就跟母亲说一句实话,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此话一出,祝锦纭明显感觉到手下小女孩儿的身体僵了一下。
谢云瑶很快整理好情绪,抬头笑道,“母亲怀疑我?我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能有什么秘密瞒着母亲?”
闻言,祝锦纭心头所有的酸涩全压了回去,直视她,平静无波道,“那你可否向我解释,你那天所说‘白月光’一词,是何意?”
谢云瑶心头大惊,没想到祝锦纭竟是因为这个词对她起了疑心!
她连忙反咬一口,“女儿那天只是无心之说,母亲为何要揪着这个不放?想是母亲听错了吧。”
即便她反应很快,但祝锦纭还是将她骤然变了的脸色看在眼里。
她不再发问,捻起一块豌豆黄,放在口中浅尝起来。
明明是甜到发腻的口感,吃起来却有一股苦涩的滋味直流到她心底。
她给她坦白的机会。
但女儿到这个关头,还在骗她。
看来,她们这母女,果然是做不成了。
一块豌豆黄下腹,祝锦纭放下一切,眼底再无多余情绪,一双黑眸只余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