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们的婚姻没了存在的必要。
雨水仍淅淅沥沥,在地面砸开水花。
韩忘殊披着外衣,整个人被商沂景搂在怀里,一齐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
韩忘殊身上没沾一滴水,和刚才与李旭云同打一把伞,伞身上还是淋了很多雨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不禁抬起头,想看看是不是商沂景的伞是不是比较大,不然怎么同样是两个人,遮雨效果怎么差别这么大?
她想起几分钟前,商沂景右手放在她肩膀时,她很懵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商沂景当时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靠近点不会淋到雨,这点常识韩同学是不太清楚吗?”
事实证明,这效果确实很好,看,她现在身上都没沾到一点水。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毕竟对比时参考物得一样。
眼珠刚往上转,还没看清任何东西,一只大手已经抚上她的头顶,将她的视线摆正,“注意看路。”语气似乎很无奈,她莫名听出了一股哄小孩的意味。
韩忘殊:……
她试图反驳,“我看着……”
话音未落,她脚步忽然落空,身形踉跄。
“啊——”
本能的惊呼脱口而出。
腰间缠上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摇摇晃晃的身体稳住。
商沂景身形高大,这会儿韩忘殊就像挂在他身上一样。
偏偏两人的外衣都是黑色,款式也很类似,非常像情侣装,让两人几乎是一体的既视感更强了。
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姿势,韩忘殊脸颊发烫,悄然移动身形,借此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料这一番小动作,身旁人洞若观火,放在腰上的手移到肩膀上,用她能听清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还想再踩空一次?”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裸露着的脖颈间,在猎猎冷风中带来一丝温暖,触感有些陌生,引起一阵酥麻感。
韩忘殊:……
说得好像她离了她就没行走能力了一样。
不过这会儿争执这个毫无意义,伞底的空间不适合太大动作。
两人沉默地走着。
柳叔找了个离两人最近的地儿停车,方便两人早点上车,所以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车上。
车内空调开得足,刚一进去就袭来一阵热浪。
前排柳叔热情韩忘殊说车上有毛巾,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目光扫过一旁的商沂景,柳叔有点惊讶:“少爷,你肩膀怎么湿成这样?”
商沂景:“没事,开车吧,先回去。”
韩忘殊本来在擦头发,听到柳叔的话,动作一顿,眼神落到商沂景的左肩,果然已经湿了一大片,因为大衣是黑色的原因,看起来不是很明显,但还是和周围干的地方有着不同。
所以刚才不是伞大,也不是两个人贴的近减少空间。
是他把伞都偏向了她。
得到这个答案,韩忘殊心里闷闷的,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正沉浸在淡淡的忧伤里,商沂景忽然转头看她,“要我帮你擦?”
韩忘殊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人是懂破坏氛围的!
她还没回,旁边的人夺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着头发,嘴里不断念叨:“感冒了还得我遭罪。”
韩忘殊:……
还有心情贫,看来这点雨伤不到这人的铜墙铁壁。
经他这么一闹,韩忘殊没了刚才的闷,她似乎理解了商沂景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会心一笑。
商沂景看似胡乱地擦,其实他动作很细心,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还没把她的头擦炸毛,韩忘殊自己可能都做不到,小小地惊讶了一瞬。
一切结束,韩忘殊瓮声瓮气地开口:“谢谢啊。”
语气有些别扭,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不过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口。
商沂景睨她,嘴角勾起,“不客气。”
就在韩忘殊觉得话题会就此结束的时候,又听见商沂景略带恶劣的嗓音:“记本儿上了,以后慢慢还。”
韩忘殊气结,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但显然这个想法不现实,她只好默默吞下,扯了个灿烂的假笑,笑完立马面无表情。
商沂景不再看她,转过头看向车窗,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情。
车内安静下来。
平缓的车速、空调营造的环境,二者凑在一起十分让人有昏睡的欲望。
放在平时,按照韩忘殊的性子,这会儿应该已经闭上眼浅睡了。
但现在,她在思索着她和商沂景之间的事,她觉得有必要和商沂景说明他是单相思,她姐一点也不喜欢他。
所以他也没必要和她结婚,以此来达到所谓报复赵娜琳的目的了。
那也就意味着——
他们的婚姻没了存在的必要。
这个想法冒出来,韩忘殊本来以为她会毫无波澜。
就像一开始,赵父赵母通知她,让她代替赵娜琳和商沂景联姻一样,没有任何情绪地答应下来。
赵家养了她二十多年,好像,她已经没了说不的权力。
所以,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配合着所有人完成这场婚礼。
对于商沂景,她其实印象不深。
唯一记得的,只有她刚来赵家时,因为赵娜琳很喜欢她,所以走哪都带着她,还主动将韩忘殊介绍给她所在的那一个小圈子。
里面就有商沂景。
不过小小的商沂景已经有了高冷的范儿,不常出现,即使出现也是不苟言笑的样子,韩忘殊不敢接触,只会紧紧跟着赵娜琳,就像她的一条小尾巴一样。
和商沂景第一次有交集,是一次韩忘殊被关在衣柜里瑟瑟发抖时,商沂景破开门,将她带了出来。
那时候赵娜琳圈子里的一个小胖子,不满韩忘殊的加入,认为她的加入让他们固定的格局分崩离析,所以在一次玩游戏的途中,趁韩忘殊不注意,将落单的她锁在衣柜里。
漆黑且密不透风的环境,激起了韩忘殊在孤儿院类似遭遇时的糟糕记忆,她用尽全身力气都打不开柜门,绝望和无助漫延在那个小小空间里。
就在韩忘殊不抱任何期待时,柜门外忽然响起商沂景的声音,语气焦躁地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