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深陷情关（十八）
姜文苍白的脸顿时泛红，神情激动。
“母亲，可我如今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多，如何是好！”
“难不成我要躺在这椅子上，等明年才可以取他的心头血？”
“若不是他克的我，我也不会变成这个废人模样！”
话毕，刺耳难听的声音哀嚎起来，如同魔音贯耳，让人头痛欲裂。
“好了！”姜夫人胸膛起伏明显，大声喝止。
随即看着姜文这幅模样，心疼不已，软了语气。
“那药还有多少？我去看看他的身体如何，要是真的有了起色，便取心头血来。
你莫要这般闹腾，看着母亲心里难受。”
话毕，她哽咽着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姜文停止了哀嚎，“母亲，我也不是故意为难您，只是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再度成为废人。”
姜夫人劝解道：“阿文，母亲知晓，我不怪你，都是他不对。”
“若不是他克至亲克姜府，病煞命格过重，你也不至于这般。”
“如今时间也快到了，若不是他跟姜府绑在同一根线上，母亲也不至于留他祸害我们至今。”
姜夫人秀眉紧蹙，言语中带着满满的嫌恶。
“可他还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姜府的气运便断了。”
“眼下只能耗着他，那些冲喜的女子也是为了挡他的病煞而亡。”
“你父亲已经去寻其他命格贵重的女子了，现在府中这个也撑不了多久。”
姜文沉思瞬息，一脸迷惑。
“可我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且在东院住了好几日，也没有卧床不起……”
说着，姜文顿了顿，苍老的面容变得狰狞：“反而是我！”
他短小僵硬的手脚，晃动挣扎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声嘶力竭怒吼。
“母亲，我突然病发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子没有入住淑芳院，她接近姜辞，破坏了规矩！”
姜夫人满是不解，迟疑道：“可她接近了病煞，应该是克她才对，怎会是你？”
姜文咬牙切齿：“如今出现变数的人就是她！不是她还能是谁？”
“我儿莫急，明日母亲便叫他们二人去佛堂，好好观察一番。”
姜夫人继续安抚：“幸好府中还有佛堂，不然母亲也不敢见他。”
“病煞命格就连了尘大师都无能为力，可见要消除他，必定困难。”
“好在当年遇到了尘大师，母亲有机会请战神入府，有了战神庇护，定可以除掉那些妖魔鬼怪。”
说着，她眼眸中渐渐浮现期待之色，“阿文，你会好起来的。”
只要那个人消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昏黄的烛火微微抖了一下，屋内沉寂无比，许久未有声响。
只有姜文沧桑的眼眸，泛着莹莹绿光，浮现丝丝恶毒暗芒。
“母亲，你说他什么时候才死？”
“只要有他一日，姜府便随时面临坍塌落没的风险。”
闻言，姜夫人眼眸中闪过丝丝厌恶之色：“母亲何尝不想他早登极乐，可……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为何不送他离开，只要在府中看见他，我就浑身不适。”
姜夫人眼眸微动，哀叹了一声。
“母亲也想送走他，可他的病煞之气跟姜府的气运有关，要是他死了或是离开姜府，姜府的气运也会消散。”
“快了，时间快了，我们都熬了这么些年，还怕熬不死他？”
“如今他不过是个苟延残喘之人，活不了多久了。”
姜文漆黑的瞳孔左右转动，眼眸时白时黑。
烛火映着他那张堆积满皱纹的老脸上，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狰狞癞蛤蟆。
丝丝嘶哑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活着，姜府气运昌盛，但是克我们姜氏人。”
“他死了，姜氏人长年益寿，姜府便落败坍塌。”
“倒还真是打断了骨头都连着筋！”
青眠还靠在窗边上沉思分析着信息，屋内渐渐静了声，她未曾察觉。
突然，一道开门声伴着怒斥响起：“是谁！”
脚步声渐渐逼近，青眠急急后退到墙角边，想找物件遮挡。
转角处一只粗粝的手掌紧紧捂着了她的口鼻，将她拖进黑暗中。
青眠本想给她一拳，后来发现她没有恶意，而是在帮她躲藏。
“嗷呜——”
黑暗中的人快速地脚下的一只黑猫踹了出去，二人乘着姜夫人抓猫的空挡，遁出西院。
“菀嬷嬷，你这是何意？”
青眠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下，看清了她的面容。
青眠也没想到帮她的人会是姜辞的贴身嬷嬷。
记得初见菀嬷嬷时，是在东院，她阻止自己入院，青眠还以为她是姜夫人的人。
“青眠姑娘，老身只是不愿看着从小带大的孩子熬死在姜府。”
菀嬷嬷眼角的皱纹缓缓堆积，满是无奈。
“老身这几日都在观察你们，自从你入住东院后，二少爷的病好像确实有所好转。”
她打量着青眠，缓缓道：“而你，依旧是生龙活虎的模样，丝毫没有受病煞影响。”
“确实跟之前那些女子不同。”
青眠挑眉好奇问：“不知菀嬷嬷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知道些什么秘辛，可以解开当前的困境？”
没曾想，菀嬷嬷跟那些工具人婢女不同，是个有自主意识和行动力的小配角。
看来在这个困境里，也是有助力NPC存在。
不然单靠一个半桶水都没有的新人，一个记忆沉睡的病人，着实很难解开迷局。
菀嬷嬷踌躇道：“老身发现，夫人取得二少爷的心头血后，会分一半出来拿进佛堂，并不是全部融进汤药里给大少爷。”
“不知夫人是不是拿心头血去战神像面前祈祷，亦或是做了什么别的，且那个佛堂……夫人不会让人轻易靠近。”
“近两日大少爷旧疾复发，情绪不稳定，时常在西院里咒骂。”
“说当年选至亲之血入药时，就不应该选二少爷那个病秧子，说不定就是他命带病煞，才害得他复发。”
闻言，青眠怔愣住了。
眼下姜府的一切，都是靠耗着姜辞的命，才蒸蒸日上。
甚至连姜文的病，都是靠姜辞的心头血入药才得以痊愈，才生嗷嗷地活着。
青眠越是深思，越是愤恨。
当年姜老爷和姜夫人带姜文去菩提寺求医，怕死不敢用自己的血为姜文入药，反而选了年少的姜辞……
如今却还百般憎恨。
这病煞命格又不是姜辞的错，为何将所有的错误都归于他身？
他到底何错之有！
再者，幼时是姜文身有恶疾，自从他康健后，这恶疾便到了姜辞身上……
病煞命格只是克至亲克姜府，却不会让姜辞生疾。
这取心头血会不会就是他久病不好，浑身发寒的原因…
倘若事实如此，那姜辞被取心头血之时，知晓缘由吗？
还是说……
一道温柔又急促的声音，在青眠身后响起。
“青青，你愣在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