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肉了
山路并不长。
但因为地上早已冻在了一起，尽管极为的饥饿。
李阳还是花了半个小时，小心翼翼的带着思思回到了村子里。
一路上，为了避开村民的注意。
他特意将野鸡藏在了自己的衣服之中。
虽然灾难才刚刚开始。
但在这样的一个时期，别人都在饿着肚子。
他却是有着一支鲜美的野鸡。
一旦被有心人发现的话，恐怕还没到家。
他手中的野鸡就被人夺走了。
这不是假设。
而是李阳曾经经历过的。
他不会去赌人性，尤其是饿到极致的人性。
尽管如此。
两人的身影还是吸引住了一些人的注意。
尤其是在看到思思那难言的激动神情时。
眼中不禁纷纷闪过一抹疑惑与好奇。
刚刚进入家中。
周围的寒意便是降低了一些。
屋头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大炉子。
不过却并非是那种铁质的，而是有泥土夯成的椭圆形炉子。
其中丢着几颗黑色的煤炭，以及一些木材。
刚刚进屋，他的目光便是落到了一旁坐着有些臃肿的妇人。
身上穿着一套花色的棉服，当然说是棉服。
实际上其中夹杂的都是早已干枯的乌拉草。
这才显得臃肿。
妇人拨弄手中沾满冰碴的野菜。
虽然只有一小把，但她还是极为的认真。
发黄的脸上，沾上了一些泥土。
这是他的母亲，赵秀琴。
直到李阳二人进入大屋，赵秀琴这才发现两人。
脸上泛起一抹笑容。
“回来啦？！”
不等李阳回应，思思便是满脸兴奋的跑到了赵秀琴的身前。
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妈，二哥，二哥他抓到了鸡。”
“抓到了鸡，我们有肉吃了。”
“是真的鸡。”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她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赵秀琴神情一顿，目光这才注意到李阳手中那一支野鸡。
脸上一喜。
快步走到李阳身前。
接过李阳手中的野鸡之后，脸上的笑容更是有些止不住。
不过还是很快就收敛了笑容，没好气的白了思思一眼。
“妈知道了。”
“不过，今天有菜就先不吃了。”
“妈等会弄一碗鸡血给你尝尝。”
听到赵秀琴的话，原本还无比兴奋的思思，就如同泄了气一般。
低着头一言不发。
大大的眼睛之中，泛起一抹泪花。
李阳直到，赵秀琴这是担心一顿吃完之后。
以后饿肚子的时候没吃的了。
心中不禁升起一抹长叹。
他连忙开口道。
“妈，没事的。”
“咱们家也有几个月没有吃肉了。”
“这野鸡我先前还看到一些。”
“等下午，我再去弄一点，到时候还会有的。”
“你看思思都瘦成这样了，也该好好补补了。”
“这...”
赵秀琴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手中的野鸡。
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思思。
无奈之下狠狠的瞪了思思一眼。
“算了，妈给你去做。”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也是没由来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正如李阳所说。
因为资源的匮乏，他们家很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这也导致每个人的精神看起来都比较差。
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大人还可以扛扛。
孩子可能真的会顶不过这一个冬天。
不过是。
看着思思围在锅灶旁，口水就想不要钱的一般流淌着。
时不时还会将手伸向锅中，却总是被赵秀琴拍打走。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李阳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当肉香味飘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吞咽了口口水。
就在此时。
一道柔弱的生意从侧屋传了过来。
“阳，阳子，你回来啦。”
李阳微愣，转头看去。
只见侧屋之中缓缓走出了一道女人的身影。
女人看起来二十来岁。
明眸皓齿，眉目如画，黑色长发绑在脑后，带着一缕成熟之色。
臃肿的棉服，并未遮挡那高挑的身段。
原本就白嫩的面容之上带着一抹病态的惨白。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脸颊两侧有些微微凹陷。
见到此人，李阳顿时反应了过来。
“嫂子，你好点了吗？”
顾婉儿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好些了，咳咳。”
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这也让原本就精致的容颜之上，多出了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这是自己的嫂子。
一年前嫁到的家中。
当时，自己的大哥刚从部队之中回来，因为媒人的介绍，认识了嫂子。
在这样的时代之中，两人在一起并不需要什么感情。
只是因为当初，家中拿出的彩礼算不上少。
顾婉儿的家中直接同意了下来。
两人没多久就结婚了。
只是结婚当日，大哥喝了一点酒。
迷迷糊糊的从山崖之上掉了下去。
从之后，顾婉儿就成为了一个寡妇。
加上没多久进入了大灾年。
娘家都吃不饱饭，更不希望多添一张嘴巴了。
因此，再也没有联系过顾婉儿。
没有办法之下，她也只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前两日，更是染上了感冒。
今天的状态倒是好上了一些，但也没有完全好透。
就在此时。
思思清脆的声音从厨房之中响了起来。
“二哥，婉儿姐吃饭了。”
“先吃饭吧。”
李阳对着顾婉儿说了一声之后，直接去往了厨房。
不多时，一盘野菜，半盘红彤彤的野鸡肉，以及几个玉米窝头就被端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有了野鸡肉，赵秀琴还特意烧了一锅玉米面的粥。
只是粥水之中的玉米面却极少，甚至还透着几分清澈。
若是以前，这样的一桌饭也只够李阳一人吃的。
如今却要喂饱家中几口人。
好在是还有一盘肉，不然就这样的饭。
恐怕还没走出几步，就会饿的半死。
吃饭之际，李建国也回来了。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眉宇之间满是愁容。
身上是厚厚的一层军绿大衣，其中鼓囊囊的塞着一些稻草。
当他看到桌子上的肉时，神情明显一愣。
有些意外的看着赵秀琴。
“秀琴，这肉是谁送来的？”
“孩子他大舅嘛？”
闻言，赵秀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他大舅拿来这些东西，这都是阳子今天上山打到的。”
“阳子上山打得？！”
这一下，李建国彻底愣住了。
目光诧异的看着身旁的李阳。
不等李阳做出回应。
门外顿时响起了一道吵闹声。
“建国，今天不是该你去接妈了吗？”
“怎么都吃饭了，还没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