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身世
跑的真快！
赵锦俞心道。
她料想到回京路上对方没再动手，并非顾忌韩胥在她身边，而是因为别的某些原因，不杀她的。
至于原因，她一直没想明白。
所以对方利用楚沫儿，诱她前来时，她还是决定来看看。
“表兄，醒醒。”
赵锦俞蹲下身，唤着苻景。
苻景额头被瓷碗砸到，肿了个大包，虽不致命，但瞧着十分渗人。
赵锦俞觉得有点不太好交待。
九玥站在她身后。
目露凶光。
趁着赵锦俞叫人时，她轻手轻脚的拔出匕首，猛的朝赵锦俞脸上刺去。
苻景睁眼就看到这一幕。
“表妹小心！”
“嗖！”
苻景的提醒和利器破空的声音同时响起，匕首被什么东西弹开，九玥捂着手腕，痛呼出声。
韩胥推门进来。
九玥吓的花容失色：“二公子？！”
扑通跪地：“见过二公子。”
赵锦俞已经扶着苻景站了起来，她没看到方才凶险的一幕，面上没什么起伏，苻景吓坏了。
她真出点什么事儿，他拿这颗脑袋都赔不起。
韩胥走近过来。
眉头紧锁，俊美的脸上写满担心，拉过赵锦俞上下检查了一遍，见她没受伤，才道：“胆子真大！”
若非柒夜看到她进了抱月轩，他都不知她这么大胆。
赵锦俞：“你怎么来了？”
目光睇向九玥，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哦”了声。
韩胥：“……”
忍不住反驳：“知道什么，你就‘哦’，我是担心你，赶过来找你的。”
赵锦俞：“哦。”
韩胥：“……”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
九玥还跪在地上，他凉凉的望过去，面对赵锦俞时的温情片刻消散，沉声开口：“有话说？”
九玥伏在地上，带了哭腔：“属下没背叛二公子。”
赵锦俞：“你们慢慢聊，我带表兄去看脑子。”
苻景：“……可以换个说法。”
韩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等我片刻，我没有需要背着你，跟她说的话。”
果断的丢了把匕首给九玥：“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九玥怔住。
抬起头，泪水盈满的眼睛，全是震惊与不敢置信：“二公子，你为了这个女人，要杀我？你忘了，这些年在燕州，我们是怎样过来的吗？”
韩胥：“在燕州，我与你也只是主仆。念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今日我留你一条命。”
脚尖踏起地上匕首。
衣袖一甩，飞起的匕首回落下去，直直扎在九玥手背上。
九玥疼的浑身颤栗，却咬着牙不叫出声。
韩胥冷冷的望着她，幽邃的眸中没有一丝情意：“今日之后，你我主仆恩义两断，你不必再唤我‘二公子’，但若以后再见，你敢对殿下不敬，我决不饶你。”
说罢，带着赵锦俞离开了。
他们出门后，才听到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柒夜晚他们一步地门。
失望的看着伏在地上痛哭的九玥，半晌，牙缝间挤出三个字来：“你糊涂！”
丢下一瓶金创药，转身就走。
九玥用力拔下匕首。
血溅出来，染红了胸口衣衫，她嘶哑的喊：“我没有，我没背叛二公子！连你也不肯信我吗？柒夜！”
柒夜没回头。
苻景额头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不重，擦了点药，他便回衙门继续当差去了。
韩胥陪赵锦俞回侯府。
路上，赵锦俞换回了女装，就在马车里换的，也不避讳韩胥坐在那儿。
倒是韩胥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
换完，赵锦俞边整理衣带，边瞧着耳根隐隐泛起红晕的韩胥，揶揄道：“韩二公子是没见过吗？脸红什么？”
韩胥：“……”
有时候很想堵上她那张嘴。
赵锦俞：“过来。”
韩胥：“怎么？”
赵锦俞转过身，背对着他，示意他帮她系衣带：“够不到。”
韩胥只得上前帮忙。
这种活儿，他还真干过一次。
上次下大雨，她固执的在他门前等他，结果淋透了。他怕她着凉，拿了韩苒的衣服给她临时穿一下，她不让韩府的丫鬟进屋，非要他伺候她更衣。
他没办法，只得按她说的做。
指尖碰到她的肌肤，细腻丝滑，有些像绸缎的触感，又比绸缎多了些温度。
他知道，她皮肤很好。
心头生出几分狎昵的情绪，被他强行按了下去，动作飞快的帮她系好衣带，又拿起裘毛大氅将她整个裹起来。
“天冷，别着凉。”
赵锦俞转回身，缩了缩肩膀，又将大氅裹得严实了，问他：“你不想知道我去做什么了？”
韩胥：“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反之，问也无用。
赵锦俞没想瞒他，如实道：“之前在徽州截杀我的人，是淮王。”
韩胥：“我猜到了。”
赵锦俞：“他告诉我，我不是父母亲生的。”
韩胥一怔。
似乎不大相信。
看到他的表情，赵锦俞笑了，有几分释然：“你也不信对吧？我听到之后，也是与你一样的反应，觉得不可能，爹娘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说到一半儿，她笑容便消失了。
韩胥知道她还有一半没说。
等了许久，她才继续道：“他说我不信的话，可以去锦姨娘的院子里一探究竟，说那里面有我想要的答案。”
又说着，便有泪水无声的落下来。
两行泪珠，自脸颊滚下，落进胸前的裘毛中不见了踪影，只在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水痕。
韩胥心揪了起来。
钝钝的疼。
“他们很疼你……”想安慰她，又不知说什么，才能让她放下这个芥蒂。
赵锦俞忽然抬眸看他。
“韩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记得那日他与她坦白一切，有些话，他说到一半便没再说下去。
她问：“那日你想说，我父亲救锦姨娘，是不想宋太师连个后人都没有，对吗？锦姨娘被救时有孕，宋太师死后，她才生下了我，是不是？”
年纪对得上。
母亲又年年嘱咐她去祭拜锦姨娘。
……
有些话，韩胥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这确实是他了解到的情况。
赵锦俞哭出了声：“他不杀我，是想用我来钉死父亲包庇旧犯。还要用我，来笼络宋太师生前的学生，为他所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