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暗之后的光明
血族城堡的餐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又宽又长的餐桌，上面出人意料地铺着纯黑底色带着金色花纹的桌布，和城堡本身的暗黑风格如出一辙。
撒西亚国王护卫队的队员们沿着餐桌找到自己的位置，心里纷纷猜测着这些传说中的食人魔会用什么样的食物招待他们。
餐桌的两边，分别坐着布莱恩和布雷特。
此时的布莱恩摘下了面具，一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展露在众人面前。银色的长发自然地弯曲，白皙的皮肤上，似乎是为了显得稳重，故意留了些胡子。
护卫队的队员们看着这位昔日的将军，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样令人羡慕的不老容颜，以及长出人类许多的寿命，如果不以食人作为代价的话，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上天的恩赐了。
可惜，怪物终归是怪物，但说到底，老国王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作为队员的他们，除了服从命令之外，不能表现出其它的想法。
艾菲特穿着黑白色的女仆装站在一旁，示意其他仆人分别站在每个位置后面，等待客人入座后，亲自为他们戴好餐巾。
所有的座位前都整齐地放着银质餐具，餐碟也是统一的黑色，边沿部分用金色勾线，光滑得像一面镜子。
在确认所有的客人都入座后，艾菲特拍了两下手，克劳斯带着仆人们将准备好的佳肴端上餐桌。
护卫队的队员睁大了眼睛，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人肉盛宴。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烤的发亮的火腿，鲜嫩多汁的鱼片，芳香四溢的烧鸡，肉香皮脆的烤鸭，用料丰富的海鲜汤，各种精致美味的小吃等等。
哪一样看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食物，完全没有掺杂奇怪的东西。
布莱德举起酒杯，作为晚宴开始的讯号：“祝愿这次联盟顺利进行，也祝父亲心愿成真。”
“一定会的。”布雷特笑眯眯地回应，带着众人一同举杯，完成这传统的礼仪。
将杯中的酒饮尽后，大家纷纷开始享用美食，无一例外地被食物的品质惊艳到了。
这就是血族的食物么？
烹饪方法算不上有多巧妙，但其中的滋味竟然能把握得如此恰到好处，让食物能够在口中绵密爽滑，回味无穷。
布雷特刚吃下一口鱼肉，心中就忍不住按开始赞叹。
“你们的厨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竟然能做出如此美味，真让人忍不住想一睹真容。”
“克劳斯，走上前来。”布莱恩笑着下达命令，随后对布雷特道：“父亲，这便是我的厨师，同时身兼血族先锋。”
身着西装的克劳斯对着两位首领弯腰行礼，虽然表情严肃，但心中燃起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自己的厨艺，第一次得到了城堡以外的人的认可，而且对方还是位国王，看来他值得引以为傲的，不仅只有战斗机巧。
“真羡慕你啊，居然收获了这样的人才。没记错的话，克劳斯也是你原来的手下吧？”
布雷特看着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不禁感叹道。
“父亲的记性很好呢，艾菲特，罗曼，克劳斯，都是当初跟着我投身实验的忠实部下，能够一起活下来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我们在北境初期苟延残喘的那些日子里，都是克劳斯想尽办法烹饪美食，让大家能够增加一丝活下去的动力。”布莱恩微笑着解说道。
“恕我冒昧，当年制造出来的血族战士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无一例外得嗜血，以人类为食。
儿子，这些食物，是你们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还是说你们已经找到了克服方法？”
面对布雷特有意的提问，布莱恩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尽管他并不愿意刻意去解释这件事，但事实总有一天是要浮出水面的。
那就借父亲之手，让这些队员了解真相，然后将其散播开来，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他也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不用面对子民怪异的眼光了。
想到这，他不仅佩服父亲的洞察力和魄力，居然能够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给他解释的机会，既然如此，他是绝对不会浪费的：
“说到这个真是惭愧呢。众所周知，在人类出现之前，魔兽就是高级捕食者的存在。
之后的时间里，人类的出现给他们的捕猎大大地降低了难度。于是大部分的肉食性魔兽开始捕杀人类，这也导致了人类的反抗——用魔法和药剂、装备与武力来强化自身。
于是，等级较低的部分魔兽放弃了对人类的捕食，但高阶的魔兽还是拥有抵抗大部分人的力量。
所以，在我们融合的最初阶段，在继承了魔兽之血力量的同时，也将对人肉的渴望一并继承下来，但在这无人之境，想要吃人，就相当于暴露身份。
因此我们试着扑捉动物为食，随后逐渐意识到了身体的变化。
所以，血族并非食人族，只是受了魔兽之血的影响，产生了对人类的渴望，只要意志力坚定，并且意识到这一点，那吃什么就变得不重要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生存，我们也恢复了正常的人类倾向，否则是做不出如此符合人类味觉的料理的。”
队员们一言不发，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每个人都在用心地倾听着这一切。
谁都没有想到血族在这段漫长时光中的改变，而他们也应该随着时间的流动刷新自己的观念了。
“我会将这一事实转告子民的，也请在场的各位出一份力。”布雷特说完，再次举起酒杯，
“能够获得这样意志力强大的继承者，是我的荣幸，也是撒西亚的荣幸。各位，我们敬未来的国王一杯。”
这一次，举起酒杯的队员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虽然不易察觉，但这样的的变化无疑是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站在一旁的艾菲特表情稍稍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她从来不曾忘记，自己和克劳斯罗曼他们，在这片可怕的土地上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面对没有人类作为食物的恐惧和饥渴，任何一个人随时都可能濒临极限而崩溃。
这样的后果，就是身体里身为人类的意志完全消失，成为野兽般的存在。
为了生存，戒掉食人的本能，是必要的手段。
那时候，布莱恩率先利用自己做了实验，捕捉飞鸟和走兽为食，但每次都会反胃恶心，将食物全部吐出来。
同样面对生存危机的克劳斯，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试着处理动物尸体，想办法让它们变得美味起来。
她和罗曼则用仅剩的理智，一边和饥饿感抗争，一边冒着生命危险去斯凯尔的境内寻找食物。
好在那些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她和其他血族人民一样，相信着布莱恩绝对能够带领他们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