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拂晓
无尽的流沙从周围流淌而来，化作滔滔洪流将希罗轻易地淹没，沙子组成的漩涡卷携着希罗，那种压迫的窒息感再次出现。
我正在从沙漏的空间里回到现实？这种感觉和穿越那天几乎完全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得知这些流沙的本质之后，那种被吞没的恐惧已经不再明显。
如果说沙漏的力量是掌控时间，那这些流沙不就一缕缕流淌不息的时间流么。
包裹他的流沙逐渐散去，希罗的意识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个沙漏将我送回来的方法，感觉好像冲水马桶似的……希罗脑中突然冒出来了这样的奇怪念头。
我为什么要突然骂自己！
希罗尝试着想要恢复清醒，但却好像被鬼压床了一样，无论眼皮还是身体都一动不动。
孱弱的精神，还无法战胜因为原力透支带来的昏迷。
“希罗……”达伦的声音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炽热的能量，仿佛一针强心剂，让希罗萎靡的精神凭空强大了几分。
希罗鼓足精神，再次尝试清醒，而这一次他终于如愿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有些艰涩地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奥莱恩的面庞。
怎么又是这家伙，连续两次昏迷后苏醒，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这张臭脸。
“醒了！队长他醒了！”奥莱恩的表情迅速变为了惊喜。
希罗缓缓转动脑袋，看向床铺旁边的达伦队长。
达伦正端坐在简陋的木床边，抬起的两手间一阵白光正在缓缓散去。
达伦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英俊的脸上振奋神色一闪而过，立刻又换上了那副严肃紧绷的表情：“在原力耗尽的情况下强行施放治疗祷告，你考虑过这种行为的后果么，原力透支会给你今后的原力成长造成什么影响，你知不知道？”
“额，不知道。”希罗抿着嘴，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诚恳而无辜，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无疑让达伦更加上火。
眼看达伦有动了真火的意思，希罗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我确实不太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因为还没人告诉过我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当时我只是觉得相当疲惫，但面对性命垂危的尼克班长，我只能全力一试。”
“我不清楚这样做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我百分百确定的是，作为在场唯一拥有治疗能力的人，我绝不会看着我的战友死在我的面前。”
“嘿嘿……”奥莱恩咧嘴笑道，“我就说吧队长，这小子嘴硬得很，不是个软骨头。”
听了希罗长篇大论的争辩，达伦心中的火气反而有烟消云散的趋势。
从自私的角度出发，达伦确实不希望这个他亲自招募并寄予厚望的新兵在服役的第一天就出现这种意外。但作为一个黑袍守望者，作为一个长官，他又打心里赞赏希罗舍身拯救战友的行为。
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事，那又有什么理由去责备他呢……
达伦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奥莱恩已经将昨天夜里的战斗经过大致和我说了，你很英勇，甚至可以说是这场胜利的最大功臣……
但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仔细考虑后果，我们只是士兵，不是神，有时候你永远无法拯救所有人……”
见希罗还要开口，达伦抬手制止了他：“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到此为止，先休息吧，等你能下床自如行走，再来向我汇报有关昨夜战斗的详细情况。”
…………
拂晓，英迪尔村谷仓前的广场。
鏖战了一夜的黑袍守望者正在准备着早饭。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推断，那个四阶之所以在尼斯谷露出行踪，目的就是为了将队长你以及我们的主力引开，为复活夺心魔的仪式创造方便，那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希罗将自己关于整个夺心魔复活计划的推断向达伦作了详细汇报。
从几座村子的毁灭事件，到安格尔镇消失的奥法师，再到那个强大的夺心魔灵魂……一环扣一环的计划，达伦和奥莱恩一边听，一边时而露出恍然和震惊的神色。
“逻辑缜密，观察敏锐，几乎所有疑问都得到了合理的解答。”达伦的语气充满赞赏，“虽然少数几个环节还缺乏一些更直接确切的证据，但我相信，你的判断已经足够接近真相了。”
“连灵魂都有至少四阶的施法能力，这个夺心魔活着的时候得是几阶的实力！”奥莱恩有些后怕地道，难以想象他竟然跟一个这种等级的可怕存在有了正面交锋。
“至少六阶吧，甚至七阶也有可能……”达伦道，“如果真的让他们完成了这个复活计划，整个奥森福特……都会陷入难以想象的灾难！”
“幸好希罗一匕首把他的头骨敲碎了！”奥莱恩道。
“希罗，回到守望堡后，你和我一起去见提乌斯大人，将你的判断详细向他报告。”
终于能见到这位达伦推崇备至的伊普利亚裁判官了……
作为直属上级，达伦完全可以亲自向提乌斯报告这两场战斗的成果，像他这种反而将希罗推出去拿功劳的的长官，实在是凤毛麟角。
“还有一个问题，希罗，有关夺心魔的这些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希罗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神色如常地答道：“从外城区的那些酒馆听来的，这种一升啤酒只要半便士的地方，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旅人，从到达奥森福特后，我就经常去打探那些关于虚空势力的情报。”
作为虚空入侵的幸存者，希罗会主动去打听相关消息，这情有可原。
达伦并不是好奇他的消息来源，他叮嘱道：“以后想要了解相关资料，可以去文献库，酒馆里的道听途说很多都是夸大其词。而且……贸然去打听和虚空相关的事情，也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别忘了，还有一个四阶的刺客类职业者，仍然潜伏在奥森福特附近！”
达伦口中的四阶敌人，正是在尼斯谷出现的那个虚空信徒，同时也很可能就是希罗推断中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
虽然阶级更高，但受职业特性所限，达伦没能在尼斯谷留下这名能力独特的四阶职业者，虽然复活计划的核心——夺心魔头骨被毁，但一个潜伏在暗处的四阶敌人仍然是一个难以忽视的麻烦。
“我明白了，队长。”希罗从善如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能从那些几杯酒下肚就什么牛都敢吹的酒鬼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