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平庸??”康子愣过一阵儿,诧异道,“谁特么一辈子奔这个去啊?”
姚岸斜睨他一眼,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透透气。
“平庸是福啊。”姚岸不紧不慢道,“简简单单地追求,轻轻易易地开心,多好。”
“这可不像村霸会说的话。”康子不信任地瞅着他。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这么想的。”姚岸打了个呵欠,话锋一转,“但是吧——”
“嗯?”
“也不排除就是有那么些人,生来就带着光环。”姚岸仰仰下巴。
“......”康子算是懂了,“我猜猜啊,咦,该不会——就是你吧?”
姚岸假客套:“哎不好说不好说。”
“你大爷的。”康子骂道,“胡咧咧一大通,都是为这句做铺垫呢吧啊?!”
姚岸在一旁笑得直捶床板,不多时,康子也跟着笑了,至此为止,他们才找回了与以往无异的,平庸的快乐。
两人各躺一头,有种难得的温馨氛围。
康子顺了会儿气,盖着一角被子道:“其实你说的,我也大概明白一些,只是吧……”
“怎的?”
“照刚才那么说,不就……”
“说——”
“没劲一辈子?”
“......”姚岸闭了闭眼,深呼吸几轮,“你明白,你明白是吧?”
“我......”
“你明白个鸟蛋!”
“又怎么了!”康子梗着脖子,纳闷道,“平庸可不就是无聊吗,我还打算超越梦想一起飞呢,无聊可还有啥意思啊!”
姚岸跟他讲不清,随口吼了句:“无聊你谈恋爱去,谈一辈子,看你有不有的聊!”
谁知另一头却沉默了。
沉默了好长一段,还不是那种醍醐灌顶的沉默,而是窸窸窣窣,等着你问点什么的沉默。
姚岸多体贴啊,他还就不问了。
终于,康子忍不住了,憋红了脸,扭捏道:“有、有一姑娘……”
“你等等!”姚岸同时喊道。
康子以为他整自己呢:“你故意的是不,等啥等!”
“嘘!”姚岸一动不动。
他静了几秒,猛地被子踹飞,翻下床,鞋都没穿稳就蹬蹬蹬跑上了楼。
阁楼的卧室门“嗖”地被推开,带起的风捎动了深杏色的窗帘,像夜晚搅动的波浪。
房内像一幅蚀刻版画,静物都被归置,沉淀,连那床上侧躺着的人都是不动的。
姚岸走过去,不说话,手伸进下方的被角。
在那人的脚心挠了挠。
五下过后,姚见颀终于蹭地缩回脚,滚到了床里边儿。
他的笑捂在被子下。
“还装!”姚岸爬上床,“听到你拖椅子的声音了。”
“不小心撞到的。”姚见颀说。
“又熬夜是吧,那么晚还不睡。”姚岸倚着一边胳膊,半躺着,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姚见颀道:“有人明明聊得很投入。”
顺风,他在窗边听得一清二楚。
“咋地,你哥叫板?”姚岸弯弯手指,“不怕痒了?”
“怕啊。”姚见颀应道。
他说着怕,眼中和脸中却哪沾“怕”字半分,都是十足的倚仗。
倚仗他拿他没办法。
姚岸果然放下手,降旗似的,挨着他卧下:“快睡,再闹待会儿你一点睡意都没了。”
姚见颀无声地笑了笑,挺乖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不走?”
“等你睡着。”姚岸半阖着眼。
又过了一会儿,姚见颀再问:“康子和你睡?”
“应该吧。”姚岸应完,又使劲搂了他一下,“还睡不睡了!”
姚见颀安安分分地没再说话。
就在姚岸上下眼皮打架,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听到姚见颀说:“别人睡过的床我不睡。”
康子心里很苦。
秦香莲都没他苦。
他先是一肚子憋闷睡不着,去找姚岸谈心又被甩了一沙袋,哦,枕头,聊到一半好容易臻入化境敞开心扉,正要抖擞抖擞一点粉红色的回忆了,又莫名其妙被叫停。
好吧,噎着就噎着,他就一人窝着睡吧,睡到半路又被晃醒了可还行?
“姚岸我**大爷!”康子手脚并用地砸了过去,“老子在梦里游山玩水,被你整的突然山体滑坡!”
姚岸闪到一边,抱着肘道:“多好,让你免费演练一把,知道往哪躲么?”
康子气哼哼地坐起来,满脸的劫后余生。
等了会儿,姚岸问:“醒了?”
“能不醒吗?”康子白他一眼。
“醒了就回你房睡。”姚岸说。
康子足足呆了十几秒,一帧帧转过头:“你把我喊起来,就为这个?”
“啊。”姚岸冷酷地打了个哈欠。
“负心汉。”康子指着他,“下了床就不认人。”
“贤弟,注意你的措辞。”姚岸踢了踢他的脚,“赶紧,麻溜的。”
康子忍辱负重地点点头,走到门边,恶狠狠道:“你会后悔的。”
姚岸:“哦。”
“我再也不会告诉你我的粉红色的回……”
姚岸将他一屁股踹了出去,反手锁了门,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