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需要
记忆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突然拼接回来,我们的初次仿若发生在昨夜,我红着脸,减少回答Mark的问题,很快混过这次治疗。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想起来了,因为害怕这段珍贵的回忆被问及。
从那天起,我放下戒备,开始依赖起沈焱。虽然后面的事情模糊不清,但我知道沈焱是值得信赖的。他对我很上心,每天都会陪着我,即便忙的时候,也会拿着笔记本坐在我不远处的地方办公。
“小珩,别闹,昨天的书看完了?”沈焱手指敲打键盘不停,丛早晨用过饭后,就一直在忙。
我躺在他的腿上,往他怀里蹭了蹭,忍着不去拿羽毛骚他下巴的冲动,“看完了,讲犹太人宗教习俗的,太无聊了,我想出去转转。”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向窗外,棱角分明的下颚扭成一个完美的弧度,“现在外面太冷了,又下雪了。”
“可我想出去。”
“出去干什么?”
“堆雪人。”
外面的确很冷,我裹着两条围巾,任他拉着我往院子里走。刚刚沈焱在衣帽间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帽子手套,只得给我裹了一层又一层,热的我快喘不上气了。
“堆什么样子的?”他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递给我,“这个怎么样?”
我看着图片里那个戴着红帽的小雪人,无奈道:“可我们没有帽子手套……”
“没事,先堆起来,你会吗?”
我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来铁锹。
“爸爸带我堆过,挺简单的。”
关于我遇到沈焱之前的事情已经记起大半,如同那段一样,回忆无比清晰,仿若有人在我的脑海安查了播放器。我按着记忆,不一会儿就堆了个小雪人。
“没穿衣服,真的好丑。”我抱怨道。
“沈总,您要的东西。”
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
我回头见院子里多了个男人,他肤色黝黑,右眼角有个疤痕。
“阿城,你好。”我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余少爷。”阿城和沈焱都有些意外。
“你记起他了?”
“嗯,你的保镖呀,我们之前不是在悉尼见过吗。”
“悉尼……你都想起来什么了?”
“怎么?”我笑着看他,“你不是想我都记起来吗?”
“所以你想起来了多少?”沈焱走到我面前,认真的看着我,轻轻扫掉肩膀上的落雪,温柔的说:“小珩,我就是问问,不用紧张。”
“我不紧张,我记得我们在悉尼的那些事……那个冬天的事,其他的我还想不起来。”我坦诚相告。
“嗯,不用勉强自己,阿城拿来帽子了,你去看看是不是想要的?”
“嗯。”
……
我倚在窗边,看着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雪人,心里暖暖的。我回头问:“沈焱,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在一旁忙碌的沈焱停下手头的工作,“六年多了。”
“我什么时候回的国?”
“前段时间。”
“我爸知道我回来找你了吗?”
“不知道,余总挺忙的,他最近去欧洲了。”
“嗯……还是别让他知道了,我现在这副鬼样子,爸爸看到了会难过的。”
他经历过妈妈的事已经是万分痛苦,如今又到我。我记得他看我妈时的恐惧与无奈,我不想自己在他心里也变成这样。
“沈焱,我想好起来。”
“我知道,小珩。”他走过来,将我轻轻揽入怀中,“我也希望你好起来。”
我贴在他坚实的腹部,慵懒的蹭了蹭,仰头问:“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不会的。”他揉了揉我的脸颊,“饿了吧,我去做饭。”
“我帮你啊。”
“不用了,我怕你把厨房炸了。”
“我哪有?”
“你不记得了吧,之前在悉尼的时候,火警都来了。”他笑着丢过来一个毯子,“睡会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嗯。”
悉尼…厨房……
好像是有这么一次,发生那事的第二天,他就接到急令去伦敦出差,丢我一个人在悉尼焦灼。
我们的关系似乎亲密了,却又不是。
除了这件事,我对他而言就是老板的儿子,而他对我只算偶像。我们没有谈那天的事,也没有机会谈。他走了一周,除了落地后发了条短信给我告诉我落地了,我们几乎没有联系。
我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与焦躁中,甚至重新约了心理医生。
他回悉尼前跟我讲了一声,我丢下课业去接他,好像就是这次,我带他回了我的公寓,打算煮饭给他吃,再去谈谈我们的关系,结果我一个没注意抽油烟机着火了,连火警都来了。
至于最后我们谈没谈彼此的事已经记不得了。
很多事,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吧。
彼此还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脑海中拼接着模糊的记忆,我悄悄从后面环住沈焱精细的腰身,将脑袋埋进他的家居服里,懒懒的说:“沈焱……”
“别闹,在炒菜。”
“我想你了……”
“我不就在这儿吗?你怎么不穿鞋就跑过来了。”
“地暖,不冷啊。”
“下午出去跑了一下午,生病了怎么办?”他解开围裙,快步离开,回来的时候我的拖鞋在他手上,“抬脚。”
“我自己能行。”
“快点。”他捏着我的脚踝,轻轻的抬起,为我穿好。
“沈焱。”我趁着他起身的时候,快速攀上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耳垂说:“我想要……你。”
“不行。”沈焱推开我,“Mark跟你也说过了,我们在你好之前都不可以。”
“可我不想只被你照顾,我想被你需要。”
我急了,踮起脚印上他的唇,淡淡的菜香入口。
他捏着我的肩膀,轻轻的往外推,呼吸不可避免的急促起来,“小珩,别这样。”
我死死地搂着他,“不要……”
“不行!”
我泪水婆娑,委屈的说:“我知道我病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沈焱没有回答我,只是将胳膊环回来。
良久,空气中只有抽油烟机的轰鸣。
他犹豫了。
我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我想,我一定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