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下)

春潮 蓝莓芝士 0 2025-03-01 17:2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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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萧大人,谋杀驸马爷一罪恐怕连你也担当不起。」陆萱从树後走出来,他身後跟着许成儒和一群宫女太监,明显是料准闻萧伶还没这胆子把全部人都杀光,闻萧伶虽然是疯子,但他还是得顾及牧晚馥的面子。。

「陆萱,好久不见。」闻萧伶拨拨双手,眼角邪肆地上挑,微笑道:「我只是跟驸马爷聊聊天而已。小萱你这是在妒忌我吗?」

商柔在一旁连连咳嗽,许成儒连忙上前扶起他,然後向冷冷地向闻萧伶道:「驸马恐怕现在没空跟你说话。」

闻萧伶嫣然一笑道:「这位是—户部尚书许大人?幸会。」

言下之意则是--这梁子是结定了。

「那我先告辞了。」闻萧伶的唇角一勾,他靠在陆萱耳边,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道:「我杀他是奉陛下之命,本来陛下是任凭我虐待处置他的,不过我想起陛下睡过他就恨不得马上把他送去跟那个**团聚—我可爱的小萱,你怎麽又跟陛下对着干了。」

闻萧伶是一心想杀商柔,所以下手绝不容情,商柔的喉咙肿起来好几天都不能正常地吞咽,只能喝粥。他的背部也是一大片瘀青,光是坐起来已经疼痛难当。

牧晚馥一直没有来,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就像当初自己为了他服毒,他同样都是不闻不问。不问可知,闻萧伶会下狠手都是因为嫉妒牧晚馥和商柔之间的关系。

商柔打算伤愈之後说正式向牧晚馥辞行。反正他有闻萧伶,以後都不会需要自己。

对於商柔松口离开,许成儒当然是欢喜的,恨不得马上把商柔送离牧晚馥的身边,但商柔还带着伤,唯有先勉强让他留在玉华宫养伤。

大雪纷飞,商柔刚刚午睡醒来,他凝视着窗纸外隐约的雪影,想的却是牧晚馥—他还好吗?他的身体一向不太好,胃口不大,有穿够衣服吗?有按时用膳吗?

商柔想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经决定离开他了,但自己如同一只风筝,丝线还留在牧晚馥的手里,就算他没有任何表示,自己依然感觉到他的存在。

此时,敲门声响起来,负责侍候商柔在玉华宫的起居的凌绿探头进来,寒风席卷进来,吹散了寝殿里的闷热。他轻声问道:「公子醒来了吗?」

「怎麽了?」商柔撑起身体,他的喉咙依然带痛,若是按平常的声调说话,喉咙肌肉会痛得厉害。

「柳婕妤来了。」凌绿小心翼翼地说道:「驸马要见她吗?」

商柔略微窘迫,牧晚馥跟他的关系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凌绿的谨慎似乎是生怕商柔不想见身为妃嫔的柳月媚。

柳月媚身为牧晚馥的宠妃,出身虽然低微,但生育了二皇子,在後宫里也占有一席之地,但商柔见她平日寡言低调,估计是在身份地位远超自己的南宫雪和闻萧嫣面前,她也不宜太出风头。

「好的,我在主殿里见她。」商柔摸不透柳月媚的来意,但还是答应下来。

不同於南宫雪的柔顺和闻萧嫣的娇蛮,柳月媚的美是世故而明艳的。相比起不懂,也不屑於使用风情来引来帝王注目的两位世家千金,柳月媚的一颦一笑都是极为妩媚,怪不得牧晚馥宠爱她那麽久。

凌绿把刚刚沏好的雨前龙井端上来,柳月媚微笑道:「驸马的伤势如何?妾身特地命人把药膏送来,请驸马笑纳。」

柳月媚一身浅紫色的襦裙,露出胸前一大片肌肤,腰间轻飘飘地挂着鹅黄色的披帛,纤细的腰肢完全不像是生育过的女子。为了姿容,柳月媚连寒冷都不怕了。

「谢谢。」商柔低声说道。

「公主殿下的事,请驸马节哀。」柳月媚略略一顿,她的眼角一勾,问道:「驸马打算离开京城吗?」

商柔犹豫,但他觉得此事没什麽好隐瞒的,便点头道:「的确有这个打算。」

「然後呢?」

「然後?」商柔一怔。

「看过世上最美的烟火,还能够忍受一辈子都只能与蜡烛相伴吗?」柳月媚眨了眨眼睛。

商柔哑口无言。

柳月媚也不多说,她站起来,盈盈一福,然後便转身离开。

「柳婕妤。」商柔站起来唤道。

柳月媚一手扶着门边,转身看着商柔。

「为什麽⋯⋯想要我留下来?」

「若是他不愿意让你留下来,你不会有机会作出任何选择。」柳月媚浅笑道:「驸马,闻萧伶痴恋他多年,他连一次机会都没有给闻萧伶,他跟你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让你留下来,为什麽你要把他让给闻萧伶?」

柳月媚淡淡的几句话让商柔心中重燃希望。

「妳呢?」商柔没有把那句话问出来—为什麽要鼓励自己的夫君再纳新欢?

「大家都只把他当作陛下而已,只有你⋯⋯」柳月媚凝视着窗外,似乎想起什麽往事,她没有再说下去。

风雪漫天,灰蒙蒙的天空久久没有发晴。现在还是下午,宫灯却早已经亮起来,在走道里瑟缩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许成儒解下披风,匆匆地走进玉华宫时,只看见商柔还躲在被窝里在巴巴地看着门外,便没好气地道:「陛下没有来。」

商柔默默地收回眼神,许成儒拿了张凳子坐在他的床边,说道:「陛下宠爱闻萧伶,对他的故作非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别说陛下会否看望你,之前我跟陆萱一同把闻萧伶欲杀你一事禀告给他,他也只是不置可否。」

「嗯。」商柔低头看着自己还留着十指指印的喉咙,他现在连说话都会感到喉咙疼痛。

「为什麽不回家呢?陛下……给不了你想要的。」许成儒看着好友憔悴的模样,不禁为之叹息。

商柔想起柳月媚的话—他得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受,就算要跟别的女人分享牧晚馥也好,若是牧晚馥待自己是有那麽的一点点特别,自己已经心甘情愿了。

他若是不在意,怎麽可能让自己留下来?

纵使,一开始要求留下来的是自己,对方只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但光是那句答应,已经如同在水中救命的稻草,给予商柔坚持的勇气。

赌徒的想法都是这样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能够胜出,都会毫不犹豫地重金下注—因为回报实在太诱人。

「成儒,我已经……失去合和和我的女儿了,如果没有陛下,我就什麽都不是了。」商柔低声说道。

许成儒大声道:「难道我和婉儿对你而言就毫不重要吗?」

「我放心把婉儿交予给你照顾,至於我……我不知道,我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商柔苦笑道:「成儒,你一定觉得我疯了。」

「本来还算是明君的先帝一遇见陛下也疯魔了,最後几乎连烽火戏诸侯这种事情都干出来了;闻萧伶在战场上立功无数,也算是一员猛将,但对着陛下时就跟像个苍蝇般,早就色迷心窍……你若是为他倾心,我不会觉得这是怪事,我也听说你打算入宫为妃的事,但……你得记着,陛下从来都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属於你。」最後一句话,许成儒说得极为缓慢,彷佛希望把这句话烙印在商柔的心中。

然而商柔的身体和灵魂早就满布牧晚馥的痕迹,他轻盈的指尖丶呢喃的软语丶温柔的拥抱,早就把商柔紧紧地包裹着,容不得旁人加以阻挠。

早朝之上,闻萧伶因在战场上大获全胜,收服了不少失地,牧晚馥赏赐的金银珠宝当然数之不尽,他自是趾高气扬,漆黑的眼瞳彻底无视身後眼红的同僚们,只是炯炯有神地看着高高地坐在龙椅上的牧晚馥。

牧晚馥头戴珍珠冕旒,串串珍珠挡着了他那红颜祸水的容颜,纤弱的身躯彷佛不堪龙袍的重负。

最後,赵公公端出一把宝剑,宝剑的剑鞘素雅古朴,剑柄上刻着古老繁复的藤纹,如同来自远古的诅咒。

闻萧伶的秀眉一挑,牧晚馥的唇角微勾,启唇道:「赐闻萧伶尚方宝剑,先封尚方剑,按法诛奸赃。」

此剑代表的是闻萧伶只手遮天的权力,从今以後,他只要手执此剑,就可以不经三司会审去诛杀任何等级的官员—他是法律,也是权力。

陆萱脸色一变,他抿紧唇角。

闻萧伶双手接过赵公公双手奉上的尚方宝剑,他凝视着那这柄代表着他已一步登天的宝倒,刚想拔剑之际,牧晚馥就轻声道:「爱卿稍候。」

牧晚馥笑得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眼眸荡漾着几分柔媚的笑意,他樱唇吐香,说道:「此剑一出鞘必定见血,爱卿还是待适当时机再拔剑吧。」

柔言软语,言笑晏晏,却是字字诛心,使不少大臣顿时汗流浃背,却也不敢抬头彼此张望。

「谢主隆恩。」闻萧伶跪在牧晚馥面前,他的双目灿烂若晨星,伸出鲜红的舌头舔着唇角,如同一只急不及待撕碎猎物的猎豹。

起龙殿里一片死寂。大家都知道,闻萧伶击退外敌,牧晚馥的江山已稳,是时候算帐了。

闻萧伶抬起头来,企图从串串珍珠中看见那张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绝色容颜。

牧晚馥从来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心心念念那个男人多年,只差一步就可以拥他入怀,现在牧晚馥已经容许自己成为他手中之剑,他是绝对不会把帝王的宠爱让给任何人。

不久之後,驸马商柔病死,皇宫深处多了一个男宠芳菲。历代帝王养着男宠也不是少见的事,但牧晚馥的出身使大家对於这件事都不禁嗤之以鼻。

芳菲的名字当然不是芳菲,他的名字是商柔。

商柔身无一技之长,既没有许成儒的才华,也没有陆萱的机警,更没有闻萧伶的身手。他唯一能够留在牧晚馥身边的方法就是成为他的妃嫔。

正如大部份见不得光的关系一样,一旦得了名份,偷情的愉悦似乎也蒸发在阳光之中。

成为妃嫔和当驸马是很不一样的。当宫里的管事嬷嬷和太监把商柔带到那间暗无天日的房间时,他就明白自己已不再是风光的驸马爷,更不是一个平民百姓。

他只是牧晚馥泄欲的工具而已。

近乎屈辱的身体检查是每个进宫的女子都会经历的,但对於一个从来没想过会有朝一日进宫的男人来说,这些检查是难堪的,那些本该只让牧晚般亲吻和怜惜的部份全都被太监宫女们看个清清楚楚,他们在纸张上清楚地记下自己身体的特徵,赤裸的自己被放在房间的中央,如同待宰的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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