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再度有孕
如果一个人走了太久顺风顺水的路,就会容易骄矜自傲。
他会对没那么容易取得的东西生出执念,与征服欲。
如果仍然没有结果,这执念就会成为心里的蛊毒,催生出更黑暗的花芽。
以心头热血浇灌,以征服欲为养分,扎根在心房,使人坠落深渊,再不见阳光。
宇文煦就是如此。
他想要君临天下,便轻易得了皇位;他需要一颗棋子,苏璟便心甘情愿做他手中刃;他想要除掉奸佞贼子,便有不怕死的人自己往他刀口上撞。
他想做的事情都太过顺风顺水,以致于在苏岑这里碰了钉子的时候,宇文煦是无所适从的。
不听他的,反抗他的,他已经习惯了去杀伐。
听话的就劝服,不听话的就打服。
能得到的尽数收入囊中,得不到的,便是挫骨扬灰,都不能让他安然存于世间。
他得不到的东西,哪怕碎了,也得碎在他的笼子里。
——不容外人多看一眼。
又是一年隆冬,大雪纷飞,在汉白玉石砖上积了数尺深,一脚踩下去绵软松懈,仿若走在云端,让人觉得虚得很。
苏岑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出过寝殿,到院子里看一看了。
他想到宫外走一走,可宫门紧闭,只有每天夜里宇文煦进来时,才会打开片刻。
苏岑猜想,大抵是近来朝中事务繁杂,宇文煦总是匆匆来了,又匆匆走。
可他总是不得自由的。
苏岑坐在窗子前,轻轻按了按小腹,昨日太医来给他请过平安脉,说是腹中胎儿发育得不错,只是他自己的身子虚耗太过,若是不好生将养,只怕生下孩子后,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苏岑再度有孕,还是上个月刚知道的消息。
如今他连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他无数次想一死了之,可宇文煦总拿他弟弟妹妹的性命要挟。
上个月宇文煦把苏崇和苏岚带到他寝殿里给他看,两个孩子已经比刚被接到宫里的时候瘦了一圈,原本白胖浑圆如鲜嫩藕节般的小手腕,现在竟细了不少,戴了两年的银镯子竟然显得越发松动。
这是苏岑绝无仅有的一次低头,那天,他在宇文煦面前跪了两个时辰,宇文煦拈起他的下颚,冷笑道:“表兄如此心疼自己的弟妹,那朕也是你的表弟,怎么不见表兄垂爱半分?”
两行清泪自苏岑眼角滑下,他第一次求宇文煦道:“求你……放孩子们回家吧。”
“那表兄打算如何求朕呢?”宇文煦轻嗤道,“难道表兄要主动求|欢吗?”
“不……”苏岑拉着宇文煦的手,放在自己腹间,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说道,“昨日太医说……我有喜了。我愿意为你生下这个孩子,求你让我的弟弟妹妹回家吧……”
苏岑说着,眼泪便止不住了,他一边哭求一边磕头,宇文煦看着他示弱哭求,从未觉得有过这般好兴致。
“表兄,”宇文煦浅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随手抹掉了他脸上泪痕,“表兄虽贵为君后,可朕是君,你是臣。表兄从不对朕用敬称,这个习惯可不好。”
苏岑死死地咬着下唇,不愿将那个敬称宣之于口。
他心里的陛下,从来都只有宇文熙一人。
所以,他自己也从未将自己视作君后。
君王已故,又谈何君后?
可宇文煦逼着他,他反抗不得。
“陛下……”苏岑将下唇咬出了血,终是低低地唤了一声,一身傲骨仿佛被摧枯拉朽般尽数折去,他粉身碎骨,他痛不欲生。
“求陛下……让孩子们回家吧……”
“表兄若是能早些顺服,朕又何苦折腾两个孩子?”宇文煦勾着他的下巴浅笑道,“既然如此,表兄可别忘了,你亲口答应过朕,平平安安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
院中的梧桐树早就落尽了叶子,今日枝丫上积了些冰雪。
苏岑想起一月前的事情,到如今仍是无法释怀,他心绪起伏厉害,一手扶上树干,碰落了树干上的积雪,纷纷扬扬的玉蕊旋落而下,洒满他的衣襟与肩头。
脖颈处传来些凉浸浸的感觉,方才让苏岑清醒了片刻。
这一胎已经三个月,苏岑有些悲哀地想,或许他还要再等大半年,才能盼来那一句“油尽灯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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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不可能he。我虽然爱泼狗血,但还是讲基本法的。谁会愿意和杀自己未婚夫还强上自己、逼自己生孩子的人he?这个心结不可能打得开,苏岑不可能爱上宇文煦。一开始就说了是强制爱,强制爱和斯德哥尔摩有本质区别。斯德哥尔摩到最后是双箭头,强制爱从始至终都是单箭头。如果分不清也不用着急,下篇文我就写个叔侄年下狗血生子斯德哥尔摩给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