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从秋夕过后被抓到现在已经到了腊月初八，过去了近四个月，从最初被抓入狱的恍惚，到现在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刚入狱之后的一个月里时不时地就会听说有官员被抓，但却又不知道是谁被抓，而且那一个月里殷冽溟似乎是忘记了他一样，把他们一家老小分开关了起来之后便在没有其他的动作，狱卒对他说不上好，却也没有动不动就找他麻烦。
但这却让他更慌了，因为没有关在一起不知道家人如何了，殷冽溟会不会从他的家人下手，还有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的儿子了，现在到底如何却也无从得知。
而自己也是被关在了单独的牢房内，每天除了狱卒外根本接触不到其他的人，但是监狱外发生的事像是有意要让他听到一样，总是会自第一时间传来，但却没有具体消息，这让他每日猜疑，胡思乱心却没结果。
不过一个月之后确实任何消息都得不到了，最后得到的消息是皇上一筹莫展，抓了几人之后就再也找不到有利的证据。
这个消息的确是给了陈申一些安慰，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认为皇上并没有发现，可是他却也并没有被放出去。
就这样在牢里呆了四个月，在他的神经快要崩溃的时候，皇上来了，并且见了他。
陈申被带到了监狱里专门审讯犯人的地方，这里空间很大，装下百十号人都不是问题，其中也充斥着各种刑拘，让人不寒而栗。
“陈大人最近可好”殷冽溟依旧是一副冷淡并且志在必得的样子。
“皇上又何必讽刺老夫”陈申像是已经在牢里待的麻木了一样，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恭敬。
听到陈申的回答，殷冽溟并有恼怒，而是笑了。
并继续问道“陈大人这些时日可是想明白了什么”
“老夫愚钝”陈申认定了殷冽溟此时来找他是因为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找不到殷冽浅造反的证据，找他是想获得消息，不然要是殷冽溟已经得到了准确有利的证据他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现在还是没什么消息呢。而且也不必亲自来见他。
如果抓住了这个机会说不定他们全家就可以从监狱了出去了，所以他现在一定要拿捏住殷冽溟。
不过他终究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陈大人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不是已经想好对策了吗”殷冽溟抬眸看了陈申一眼“想好如何那捏住朕，之后顺利脱身”
一句话让陈申的心跌倒了谷底，难道是已经知道了，可是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动静，就算是在牢里也会听到什么的，还有他这次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陈申的脸色变了又变。
而殷冽溟像是在看一件很好玩的事物一样，懒懒的坐在位子上，眼神里还带有讥讽的笑。
也许是看够了，殷冽溟再次开口“陈大人怎么变得如此慌张了”
“皇上饶命，皇上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老夫，老夫一定如实回答，定不会有假话”
“陈大人不觉得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吗”
“皇，皇上”
“在陈大人的儿子被抓的时候，朕就给过你机会，朕让李伍私下找过你，可陈大人却冥顽不灵”
陈申为之一振，他想起来了，的确在他儿子被抓之后的第三天李伍的确来找过他。
“陈大人还在为令公子的事情烦恼”
“可不是吗”陈申叹气“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陈大人也不必太心急，皇上应该也不会把令公子怎样”
“可这毕竟是犯了错，而且子不教父之过，唉”
“也许陈大人去和皇上说明也就没事了，我估计皇上并非是真的想关令公子，怕是有其他的什么事呢”李伍用第三个人都听不到的声音略显神秘的说道。
而陈申并没有立刻回答，看的出来他在考虑，而李伍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喝茶顺便观察陈申的表情。
“好了好了，也许真像李大人你说的一样，没什么大事，不想这些了，那小子也该让他受点苦”
李伍笑道“陈大人说的是”也就没有继续说话。
“李大人你看这天色已晚，陈某也没什么可招待李大人的，若是不嫌弃的话就留下吃顿便饭”
李伍起身“多谢陈大人的好意，李某家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留李大人了，下次等李大人家中无事咱们在一起喝酒”
“好，那李某就告辞了”说完李伍便转身离开，不过在他快到大门的时候停了下来“若是陈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是想说什么尽管来找我”
“李大人费心了”
陈申看着李伍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决定等，等安王的消息，等待殷冽溟的举动。
但这一切终究是错了。到此刻陈申才明白。
“那皇上这次，这次来是，是何目的”陈申整个人和声音都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的什么。
“陈大人不用怕，朕这次来只是想让你见一些人，认清一些事罢了”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将人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是陈申的家人，还有这几个月来被抓的官员。
陈南见到他的父亲就开始哭喊“爹，爹你快救我出去，儿子是在受不了了，求你快救我出去吧，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啊”陈南不停地求饶着。
陈申的家人也都在哭泣着，而那些被抓来的官员却都是一脸的呆滞。
顿时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陈申跪着爬到殷冽溟的面前但是却被当了回去“皇上，皇上我求你，你放了我的家人吧，他们什么都没做，是无辜的”
“陈申，看来你到现在还是没明白”殷冽溟从位子上站起来“你的家人真的是无辜的吗”殷冽溟看着陈申说道。
“是，是的，皇上”陈申心虚了。
“看来陈大人可能是不太清楚，李伍你来告诉陈大人，他的家人都做过什么”
“是”李伍从一旁的侍卫手里接过一个本子打开“棋其子陈南多次出入青/楼，赌/场，强抢民女，甚至是已嫁做人妇的女性，以残忍的手段将其虐待，甚至造成死亡，并且威胁其家人不准报官”
“其妻子刘氏，其母徐氏经常虐待下人，将其打死并且隐瞒，而且还帮助陈大人窝藏受贿所得来的物品”李伍说道这里便把那个本子合上了“而这些，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陈大人还要继续听吗”
陈申慌张的摇头。而他的儿子妻子还在不停地哭喊求饶，并且不承认这些是他们做的。
“皇上您可不能听信那些谣言，而且，而且我女儿还是你的妃子，皇上您那怕那怕看着她的面子呀皇，可不能损伤了您的帝颜呀皇上”陈申的妻子哭喊道。
“陈夫人怕是有什么误会，你以为一个妃子真能威胁到朕吗”殷冽溟的话像是带着冰一样，让人感觉到寒冷，是那种深入骨髓的严寒。
而让陈南想不到的是，那日的人竟然是皇上，怪不得刘琦会如此的恭敬。
而这一点却也让他更加的害怕了“皇上，皇上明察，那些事不管是我做的，我爹”陈南跪在地上指着陈申“我爹他是都知道的，而且他也参与了，那些女的有一半是他让我抓的，我娘，奶奶她们都知道”
陈南毫不费力的就把自己的父亲和家人招供了出来。
殷冽溟觉得好笑“陈大人，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我还什么都没做他就自己招了”
而此时陈申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陈南实在是受不了监狱的生活了，开始的日子里还好，以为自己不会待太久能够出去，可是每天都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没人来看他，也没人管他是不是户部尚书的儿子。
每天吃着已经搜了的饭菜，开始还有人忌惮他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虽说不会对他有什么多余的关照，但也不会欺负他，可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没来过，家人没来过，好像所有人都放弃了他一样，那些犯人们开始欺负他，甚至是羞辱他，而狱卒们却当做没看见一样。不管不问
尤其是被羞辱了之后，这让他渐渐地恨他的父亲，恨他为什么在自己第一次犯错时没来纠正，恨他助纣为虐，恨他没来救自己。
而陈申的妻子，母亲听到儿子这么说也开始慌张起来都把罪行往陈申身上推，生怕自己被牵连。
而陈申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殷冽溟像是一个看客一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一场戏，一个闹剧，而他却是很喜欢这场闹剧。
可其他人尤其是被抓的官员俨然是不喜欢甚至害怕这样的闹剧的。
因为在这几个月中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殷冽溟手段，从陈申被抓，到殷冽溟给他们制造的假象让他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再到放松警惕直至最后被抓，这一切无不再说这你们连一个棋子都算不上。只配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几个月里他们没被用刑，没被逼问但却几度崩溃，从拒不承认到主动招供，但却被告知他的所有罪行都被掌握，当自己的罪行被一件件的说出来的时候那种恐惧涌上心头，被埋藏的事情翻出来是最可怕的。
而且是那些你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事情最有杀伤力。
可当你看到自己的亲人，爱人为了脱罪而将你出卖时最为心痛。
“陈大人看到了吗，这就是人心”殷冽溟从上面走了下来“都是会变的，所有人都一样”
“所以朕不需要你们背叛安王来告知朕你们知道的所谓的情报，你们的亲人可以背叛你们，你们可以背叛安王，这样的人朕为何要留着呢”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改变不了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