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狂21
周云山是谁，远近闻名的风水玄学大师，他之所以能在这个行业里如鱼得水，一是他确实业务水平过硬，但更重要的是，他那些直击之心的话术。周云山几句话过来，就让孙连正视了自己是一个被绿了还上蹿下跳的傻X。然，周云山并没有用显而易见的事实证明，而是将这一切，归为这房子风水不好。周云山带着孙连在宅子里一寸一寸的溜达，指挥这应该怎么摆，那必须要怎么弄，孙连也跟个小学生似的，一字一句的让人记清楚 。
赵择阳一直瞧不上孙连，相见恨早，发自肺腑的烦气他，他见几个人打不起来了，便找了个借口，回车上等。而霍晟并没有离开，他跟着周云山和孙连，将酒庄逛了个遍。酒庄虽然装修的俗气，但布局还是合理的，有包间，有大厅，有花园，任君选择。霍晟认为张凯会找一个安静的包间 ，却没有想，他们在小花园里，和他撞了个正着。
“张总，好久不见。”孙连客客气气的迎过去，看来是熟人。
“呦，孙总来了，一起喝一杯。”张凯眼神一偏，注意到了周云山和霍晟，“这不是霍总吗。”
霍晟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应了这个招呼。
“霍总可是大忙人，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喝一杯。”张凯推了推面前的红酒，品质好，价值贵的上品，然后继续说道，“可能霍总早就记不得我了。”
“哪的话，走喝一杯，朱总的朋友嘛，上次盛丰新品发布会见过。”见霍晟竟然痛快的答应了，还反常的跟个熟人似的，周云山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霍总好记性。”张凯也很惊讶霍晟竟然真的记得他，人跟着凑在了霍晟的身侧。
“走吧。”霍晟让了让，示意张凯带路。
席间，张凯口若悬河的说着自己的发家史，孙连还不时的加几句，霍晟始终安静的听着，像个局外人。
“这样说，张总还是孙总的媒人了？”听到孙连的过往，霍晟问，显得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
“也不算吧，你说现在这事，哎，过去咱就翻片吧。过两天我们有个局，几位赏个脸。”张凯早就听说了孙连和高简的事，人也确实是他从中牵的线，现在这情况，跟推销了假货似的，无论谁错，都像吃了小昆虫，死不了，直犯恶心。
“那要看孙总的。”霍晟将话递了过去，明摆着把孙连化作自己人这波。
“行啊，霍总可得作陪。”孙连到没想去泡妹子，但他却是真心诚意的要拉拢霍晟。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霍晟便起身告辞，他始终没有动眼前的酒，孙连也看的出来，霍晟并不想与他们太过接近，来日方长。
孙连恭恭敬敬的送几位大神离开了，寻思着何时把聚会敲定了。
“呦，怎么就你俩。”赵择阳刚打完一局游戏，就看到霍晟和周云山出来。他没看到周宇，就问，“那家伙呢，还不放人？”
“我通知了二伯。”周云山没往下说，一脸高深莫测。
“这事不至于惊动老人家吧。”赵择阳虽然不喜欢周宇，但也不想周家老爷子担惊受怕，爆了血管。
“他是我哥，总不能我一个小辈去教育，我二伯闲的久了，也该为孩子操操心，脑子太久不动，容易老年痴呆。”周云山微眯着眼，好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行，够狠。”赵择阳说完，自己便钻进了车里。
“走吧。”霍晟拍拍周云山的背，刚想转身，却被周云山拉住了。
“你真的要去？”周云山的样子很是认真。
“什么？”霍晟看着周云山，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
“那个局。”周云山想了想又强调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感觉特别不好，我觉得会出事。”
“你这么利害，帮我算算，怎么才能逢凶化吉。”霍晟仍然是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回去就算，你最近先不要去，我随时联系你。”周云山知道，他再风平在外，霍大少爷终究是个高知识分子，一切请用证据和事实说话。
“大仙，没事的，别紧张 。”霍晟当然知道这件事，只要自己碰了就很难全身而退，但他仍然想要探究这里面的真相。一，他不想让顾燃认为他是参与这里面的一份子。二，他觉得只有看到真相，才能真正的帮助到顾燃。
“。。。”周云山还想说什么，但一时也确实没有特别能说动霍晟的理由，便自己禁了声。。。。。
顾燃停好车，跟门口坐墙角聊天的老奶奶，和在大树下下棋的老爷爷都一一的打了招呼，这才哼着小曲往楼上走，但迎接他的仍然是冰冷的一点人气都没有的房间。顾燃其实根本没有想过霍晟会真的不等他回来，他很期待开门的那个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那个能融化全世界的笑容。
顾燃走进屋里，机械的关上门，放好物品，然后他将自己摔进不大的沙发里，他不知道自己浑身的丧气是来自何处，手机里还趟着霍晟最后给他发信息的页面。顾燃咬咬牙，跺跺脚仍然没有主动把电话拨出去，他好像拒绝霍晟久了，都不知道怎么再把两个人联系起来。这感觉很痛苦，很无力，却又不知道怎么向前，怎么改变。。。。。。
霍晟真的老老实实的上班、下班，没去惹顾燃，也没有接受张凯的邀请。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到点睡觉，又回到了乖宝宝模式。
另一边，郑易和顾燃正在按部就班的地毯式搜索着朱诚的踪迹，他们把酒吧案发当天，周边5公里，所有能调过来的监控影象都调过来了。人就这么多人，他们只能不分昼夜的看，希望从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一抹罪恶的黑暗。
深夜里，警员们三三两两轮着休息，申彰在爆肝36小时后，终于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郑易摇摇头，将自己椅背上的外套随手丢在了申彰的身上。
“走吧，喝杯去。”顾燃拉着郑易去了茶水间。
顾燃倒了两杯水果茶，一杯推给郑易，一杯留给自己。
“我不喝你这东西，淡的没味道，冲杯咖啡去。”郑易刚要起身，便被顾燃按回了座位。
“喝这个吧，休息休息。”顾燃将茶杯硬塞给郑易，又被郑易塞了回来。
“提提神，咱赶紧接着看。”
“你看看。”顾燃扒开百页窗的一条缝，“大家都累了，你躲开，他们才能安心的休息会儿。”
“不是让他们倒班休息吗，怎么还这个状态。”郑易看着办公室里东倒西歪的警员，就想直接进去教训人，什么时候了，还能松懈成这样。
“这么多天一点进展没有，这样已经不错了，你也别崩着了，休息休息。”顾燃将郑易按进沙发里，然后又把茶杯塞进郑易的手里。
“唉，我明白。”郑易喝了口茶，“你说。。。我们能查到吗？”
“可以吧，除非他们没做过，经过必有痕，做过必有证，没事的，只是时间问题。”顾燃这样安慰着郑易，其实更多的也是在告诫自己。时间可以冲淡一些，但冲不淡他们对于真相的渴望。可能我们会在烟雾缭绕的的密林里迷失方向，但只要我们坚持 ，总有一天，会看到指引我们看着光明的太阳。
“唉，别说他们了，连我都开始怀疑了。”郑易叹了口气，继续道，“有的时候，我会怀疑每一个证人的证词，怀疑我们找到的证据，甚至怀疑我们调查的方向从开始就是错的，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我自己。”
“我没有问题，过分自大是自负，过分怀疑自己是自悲，但有效的审视自己，我们才能发现不足，改正错误。”顾燃老神在在的劝导着郑易。
“你。。。。”郑易伸着腿，踢了倚在一旁的顾燃一脚，“你活的那么通透，怎么还成天愁眉苦脸的。”
“想的通不一定看的开。”
“你们家小总裁最近太安静了吧。”郑易虽然明白霍晟和顾燃之间的不清不楚，但他仍对霍晟表示怀疑态度。
“哦。”
“他最近就是上班、下班，怎么你们不约个会呢。”
“我去抽根烟。”顾燃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身离开了。
顾燃站在楼梯间的角落里，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始终没有点燃。霍晟最近确实过于安静，从那天离开后，连个微信都没有，更别说通电话和见面了。如果不是每天固定不变的送餐，顾燃都怀疑，霍晟是不是想开了，不再缠着自己了。顾燃原本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会觉得开心，但心理里却慌慌的，是怎么回事。
顾燃其实一直知道，他放不下霍晟，他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霍晟，更爱他，虽然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这个孩子。
那年的顾燃还奋斗在刑侦事业的第一线，每天早出晚归，还随时有牺牲的危险。刑警忙起来没日没夜，运气不好天降个变态杀人魔都玩上小半年，但那会儿顾燃还年轻，抽烟喝酒，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一点都不考虑后果，直到遇到了霍晟。顾燃和霍晟还没在一块时，霍晟就顶烦顾燃没事抽根烟这事，因为这，两人没少吵。先是打嘴架，两人你来我往，霍晟从百度百科，可以说到文献资料，从局门口看夜赵大爷的肺癌说到公共安全保障。后来在一块了就全武行了，顾燃不听，霍晟就上手，但终究书生打不过武夫，有时候恶习没有制止，反而被顾燃占了便宜。霍晟那时候小可爱一只，生起气来委屈屈的一撅嘴，顾燃就整个人无法思考了，霍晟说什么是什么，这烟和酒也就慢慢的戒了。
顾燃看了看手里的烟，想起霍晟用头顶着他胸口，一定要他戒烟的萌样，他便自觉的将手中的烟又塞回了烟盒。霍晟对于顾燃，就像是一根插在喉咙深处的鱼刺，不动时没感觉，一吃饭、喝水就痛的要命，自己拨不掉，又不想别人帮忙。
顾燃放烟盒的时候，碰到了同样躺在口袋里的手机，他拿出来，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最近好吗。顾燃瞄了下时间，此时时间为凌晨3点，犹豫了下，还是点了撤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大方方的说想你怎么了，最终顾燃还是什么都没再发出，默默的回去继续看监控了。
第二天霍晟醒来的时候，看着微信上顾燃撤回信息的提醒直发愣，他很想知道顾燃到底发了些什么，但又不敢问。很多时候，被恋爱这种邪术附体了之后，人类的智商，就会被他完全吞食。比如现在霍晟，并不是想怎么和顾燃打开话题，而是将电话打到了周云山那里。
“大仙给我算一卦。”
周云山翻了翻白眼，正在诵经打坐的他一点都不想接这通电话，但他仍耐着性子，“什么事？”
“我。。。你知道的，对吧。”
“你不是不信吗？”
“。。。那算了。。。”
“别别，我算，我算。”周云山在霍晟这里，从来都是先认怂的那个，“对了，张凯他们约你了吗？”
“恩，我说最近没空。”
“差不多了，你可以按着你的想法去做，但很危险。”周云山想了想补充道，“我并不是神，我不能确定这件事情里，你可不可以全身而退，但你去，很多事便是转机。同样转机，也许就是危机。”
“我明白，这件事，你们不必管，我知道轻重。”
“行，我也不多问了，万事小心。”
“我知道。”霍晟很讨厌周云山习惯性的云里雾里，便直接说，“我等的那个人，是不是会回来。”
“急什么，是你的跑不掉。”周云山还是那个不温不火的调调，但还好后面那句，不是你的你想也没用，没说出口。
“周云山。。。你个神棍。”霍晟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觉得一定是把智商丢了，竟然想去算命，来问顾燃是不是可以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