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狂6
姜美从没有这样感谢自己身为女人的第六感。
“小成？”姜美试探着问。
“嗯？”霍晟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这个姜美应该跟顾燃很熟悉，因为只有顾燃会这样叫他。
“老大之前都这么叫你吧。”
“嗯。”霍晟点点头，直白的承认。
“那天，你就那么倒下去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老大就冲出去了。”姜美以一个八卦女性的直觉觉得，顾燃还对霍晟念念不忘，霍晟还爱着顾燃，她觉得有些事，要说清楚。
“他。。。”霍晟不知道，这六年里，顾燃有没有像自己一样思念过对方。
“糖也是他的，我没想过，你们。。。。你们这种恋爱，也能跟小孩似的荡气回肠，扭扭捏捏。”姜美以为，同是男人，应该合则处，不合就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呀，怎么顾燃和霍晟看起来就闹闹腾腾的。
“是我错在先。”霍晟解释道，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别人误会顾燃。
“唉，感情哪有对错，我看他也没放下，你们再试试？”姜美觉得撮合一桩婚，那是死后会上天堂的好事。
“嗯。我想。”
姜美没想到霍晟答应的这样痛痛快快，唉，他们老大这是碰上了什么绝世小可爱呀。
“好，有需要姐的，姐一定帮。”姜美就这样爽快的做了要两肋插刀的准备。
季云涛再驶离霍晟家很远的时候，还觉得背脊发凉，他跟了霍晟这么久，要是连霍晟高兴不高兴都看不出来，那他可能早就被灭口了。季云涛当然看过霍晟生气，甚至还有幸看过那么一次，霍晟跟小孩子似的闹脾气，无理取闹，但这次，连季云涛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从没有见过霍晟这样的慌乱。季云涛回忆着刚刚直接撞到玻璃门上的霍晟就觉得天象要变，他又看了看窗外，想看看是不是要地震发洪水了。
霍晟进门后，直接用毛巾包了点冰块就回书房了，气场全开的状态，让艾林大气都没敢出一个，艾林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手中的汤勺上。
霍晟将冰块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凉气一丝丝的灌入霍晟的体内，随着身上热气一点点的抽离，霍晟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霍晟坐到办公室旁，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将一叠密封完好的文件袋一次性都取了出来。他将手压在袋子上愣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打开了。
一共6个文件袋，都是以年为单位，里面装的都是12张写满字的纸和12张照片，这里面所记录的内容都是关于一个人。寥寥几个字，足以叙述一个人的过往，一张照片，足以证明他过的好不好。霍晟从没看过，不代表他忘了，霍晟再也没爱过，不代表他知道自己还没忘记他。
因为案件没有明显的进展，顾燃就没有每天都泡在缉毒队，但好几天不见人影，郑易开始坐不住了，直接打电话把人叫了来。这边顾燃楼正上了一半，就看见申彰坐在楼道正中间，双手举着个纸板，上面写着，我有罪。
“什么情况？拍韩剧呢。”顾燃看着申彰就想笑。
“燃哥，你就别笑我了。”申彰哭丧着一张脸，声音都没了底气。
“这回可得长点记性啊。”顾燃轻轻的戳了戳申彰的头，知道肯定是郑易再罚他。
“燃哥，帮我求求情吧。”申彰想抱大腿来着，但又怕放下牌子被郑易看到，左右为难的样子，特别欠虐。
“看你下次还不长进。”顾燃说完，直接转身进了郑易的办公室。
“你把你CP当吉祥物啦，摆在大门口。”霍燃进屋后，果然看到郑易一脸不爽。
“我想把他踹回学校里。”郑易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小孩吗？别跟他一般见识。”顾燃自觉的做坐到郑易对面。
“我让他去调那天的报警记录，他可好，给我拷贝了10个G的录音回来。然后我让他去监视酒吧，结果被老板请进去喝咖啡。那既然案子查不下去，干点文职可以了吧，我让他整下最近的案子，看看哪起可以整理播报，出期警讯，结果他整理的案子不是牵扯甚广的，就是犯人已逃到海外的，非常彰显警方的无能。”
“人才啊，你可以整理好，交给警校当研究材料。”顾燃不禁感慨，但到底还是个孩子，顾燃劝着郑易，“再看看吧，说回来，咱警校学的是理论，确实跟实际操作是有差别的。”
“要不是队里实在缺人，我真想。。。。。”郑易一使劲，手里的高级钢笔应声而断。
“呀，挺贵的笔。你缓缓，我带他几天。”顾燃是真的心疼钢笔，这笔可值好几年的煎饼果子呀。
“得，辛苦你了。”
“那我人领走了，我跟他再去下指挥中心，把电话调出来。”
“成。”
顾燃受不了郑易一副要以身相许的感觉，便将申彰赶紧拎出缉毒队。一路上笑声不断，等把申彰丢进车，顾燃才发现，申彰手里还拿着我有罪的牌子。
“快扔了吧，真想表起来呀。”顾燃伸手去扯，却没拉动。
“别啊哥，我得回家挂起来，鞭策我自己。”申彰说的认真无比。
“别整这没用的，好好干。”
“放心吧，燃哥。”申彰挥挥胳膊，十足十保证下次考双百的后进小青年。
“行，说说案子，知道我们去干嘛吗？”顾燃是真的有心带带这孩子，一是这孩子肯学听话，二是给郑易培养个好使的自己人。
“去指挥中心。”
“谈谈你的看法？”
“这个。。。。哥。。。那就是一个录音。。。。”申彰吞吞吐吐的说，他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实在编不出来。
顾燃也没生气，解释道，“你在警校学习案例的时候应该知道，报警人，有可能是受害者，路人，参与者，还有可能就是凶手。”
“这次案子没死人啊。”申彰回忆着，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对的。
“死孩子。”顾燃一巴掌打在申彰的后脑勺上，“等有人死了，一切都晚了。”
“对不起。”申彰欲哭无泪，本以为顾燃是个良师益友，没想到跟郑易是狼狈为奸。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指挥中心，顾燃将车停好，然后熟门熟路的进了接待室，顾燃一闪身，先把申彰推了进去。
“哟，小朋友怎么又回来了。”接待室的李姐看着申彰道。
“姐姐还记得我啊。”申彰很是不好意思。
“这简单，连个人都记不住，我这些年警察不白当了。”李姐很是自豪。
“您哪是这些年啊，您打小儿就目不忘吧。”顾燃从申彰身后走出来。
“我天，顾燃，我没看错吧。”李姐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我，李姐。”面对李姐过分的激动，顾燃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李姐挺喜欢顾燃这孩子，人好，嘴甜，那会儿顾燃来要东西，没少给他行方便。
“带带小朋友，这不整了一堆没用的回去，还得麻烦您。”顾燃老实的解释。
“你也知道麻烦啊，警校这些孩子啊，那是一拨不如一拨，跟你们那会儿没法比。”李姐回身拿了串钥匙，带着顾燃和申彰往资料室走。
“小朋友还需要锻炼啊，这坏人可是一拨比一拨高明，咱不多培养点，哪够斗智斗勇的。”顾燃怕申彰以后还得来，没敢跟着李姐一块吐槽。
“听说你退二线了，怎么又回来折腾了。”李姐早前就好奇，顾燃天生要呆在一线的警察，怎么突然退居二线了。
“没，帮朋友，这案子一完，我还该干嘛干嘛去。”
李姐走进资料室，然后坐在一台电脑前面，“你还记得怎么弄吗，小朋友肯定指不上了，你要不行，我去找个人来帮帮你。”李姐实话实说，也没注意躲在一旁的申彰，此时脸正涨的通红。
“不用，这点事没忘，您忙您的，完事我把电脑关了。”
“靠谱，我那还有事，你弄完别走了，姐再跟你聊聊。”
“好您了。”
送走了李姐，顾燃拉过一把椅子，让申彰坐自己身边，“拿出本，记好了。”
“知道了。”申彰乖乖的答应下来。
顾燃确实好多年没在一线呆过了，但有些事已经深入骷髅根本忘不了。他调出了接到举报酒吧有人吸毒那天的记录，然后推算了时间，再根本时长筛选了下，然后让申彰一个一个来听，确认最终的那个录音。
“听完了。”顾燃问，“听出什么了？”
“啊。。。”申彰回忆了下，“女的。”
“还有呢。”
“年轻的女性。”
“然后呢。”
“应该就是一小姑娘吧，还有什么？”
顾燃摇摇头，拿起耳麦开始听。顾燃一共听了三遍，一边听，还一边在本子上做了记录。
“有没有想到什么？”顾燃放下耳机问。
“没有。”
“女性，年龄较轻，如果她是真声的话，也符合正常人类的声音标识。他逻辑清晰，证明她精神状态很好，不是无行为能力的人，后面警方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证明她当时没有喝酒没有吸毒。其次，在通话中，她起初是平静的，但在接线人员长时间的追问下，她的语速越来越快，证明她开始紧张了。为什么紧张，有可能所问的问题和她事前演练的有所出入，或者她曾经是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也可能她了解一些内幕，但并不是全部。后面她马上挂断了电话，就证明她不是看不顺眼这件事的路人，这件事与她有关，甚至她可能参与其中。”
申彰一脸崇拜的看着顾燃，他怎么都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从那几句话里听出这么多内容的，“所以说，这个报案人很重要？”
“对，我们要将她找出来。”顾燃指了指屏幕上的电话，“把这个电话记下来，然后将这段录音也保存好带回去。”
“是。”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犯人脸上不会写字，任何看上去无害的事，都有可能是关键的线索。”
“我知道了。”申彰不停的点头，眼睛里闪闪发光，这才是当警察应有的样子，抽丝剥茧，伸张正义。
本来也不是难度系数太高的工作，申彰完成度高到自信心蹭蹭的暴涨，顾燃本想带着申彰走的，却无奈被李姐抓了回来。顾燃只能让申彰自己去电话局，调这个电话的所有人信息，再去户籍网上核实身份。
“这可不是你性格啊。”看着申彰已经跑远的身影，李姐笑着说。
“我？我什么性格 。”
”你以前最怕麻烦，从没见你带过什么实习生。“
”岁数大了，祖国的花朵都快变夕阳红了，还不浇灌浇灌新的小花苞。“
”你还是适合干一线。“李姐感慨道
”您等没事了去我们派出所看看，那也是妥妥的一线，大爷大妈老难伺候了。“
”你懂我在说什么 。“李姐没少听顾燃的事迹，各种大案要案，神乎其神，冷一确认顾燃真的退下来了，心理上根本接受不了，太可惜了。
”李姐，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了，我得好好保着我这条命。“顾燃突然来这么一句，走心走肾的，诚恳的吓人。
”你。。。你父母呢。。。。你不是还有个弟弟。“李姐终是不想承认她所猜到的一切。
但顾燃还是给了她最终的答案，顾燃叹了口气，悠悠的道，“都没了。。。。全都没了。”